唐朝有鬼(第2/4頁)

有一天,他去長安公幹,路過通化門,見前面車中有位美婦,只看了一眼便久久不能忘懷。於是,他將公事先放在一邊,緊追那車輛不舍,最後尾隨到資聖寺後面的一條僻靜街巷。隨後,劉別駕在那美婦居所流連數夜,甚為歡暢。

開始時,他並沒覺得有什麽異常,但後來發現,每到半夜時,就感覺特別冷,即使多蓋幾層被子,身上依舊是冰冷的。這一天,當他睜開眼,發現身邊沒有了那美婦,自己也沒在屋中,而是躺在一座空曠的荒園裏,身上蓋了好幾層枯葉。

當置身荒園的劉別駕從枯葉間站起來時,已是百病纏身。顯然,他遇見的那個美婦是鬼。在下面的故事中,主人公比別駕大人稍微幸運那麽一點。

長安轄區內有兩大縣,一是長安縣,一是萬年縣。長安縣縣尉叫薛矜。一般來說,縣尉負責縣裏的兵事以及緝捕工作,也就是公共安全。但薛矜的職責有些不同,他的主要任務是給皇宮進貨,購買日用品,負責大內的後勤。玄宗開元年間,在長安東、西兩大市場,總會看到他的身影。

這一天,薛矜帶人在東市為皇家置辦東西,正在轉悠時,看到一輛馬車從對面輕馳而來,“車中婦人手如白雪,矜慕之,使左右持銀鏤小合,立於車側”。一只如雪般白皙的手露在車廂外。這令私下生活風流的薛矜想入非非:擁有這樣玉手的人,又該擁有什麽樣的面容?

在薛矜的注視下,那馬車停下來。

薛矜把隨從叫來,塞給他一只精巧的銀盒,叫他立在那輛馬車邊,又吩咐了幾句。果然,一個嬌媚的聲音從車廂裏傳出:“好美的銀盒。”

車中女子叫她的侍婢問價,薛矜的手下說:“這銀盒是長安尉薛大人的,他叮囑說,若車中有人問,當便宜相賣。”

車中女子很高興,隨之道謝。這時候,薛矜按照預先計劃的那樣走過來,以言語挑逗,沒想到車中女子竟未惱怒,而是欣然應對,並說:“我就住在金光門外,你沒事時可去探望我。”說罷,車夫駕車而去。

薛矜派手下一路跟隨,那女子果然住在金光門外。

第二天傍晚,薛矜帶了兩個隨從出發了。他穿過幽深的街巷,來到那女子的宅院前。暮色中,薛矜看到院前停著很多車馬,奇怪的是,那些車馬仿佛缺乏立體感。他沒立即叩門,而是等了一段時間,直到門外的車馬都走了,才叫隨從將名片遞給宅中的仆人。仆人遂將薛矜引入庭院,安置在外廳等候。

薛矜問那女子何在,仆人回答說正在梳妝。

此時天色已晚,外廳點著蠟燭。薛矜感到那燭火透著寒氣,讓人止不住地發冷。正在他猶疑時,仆人告訴他,主人已梳妝完畢,正在裏面等候。

於是,薛矜進了昏暗的內堂,“引入堂中,其幔是青布,遙見一燈,火色微暗,將近又遠”。內堂兩旁青布為幔,桌案上擺著一盞燈,那燈火微暗,看上去很近,但薛矜走了幾步,竟未到跟前。直到這時,他才有了不祥的預感。但是,既然已經來了,就只能在心中默念佛經,以求佛祖保佑了。

終於來到了寢室,只見那女子坐於紗帳中,用羅巾蓋著頭。

薛矜久久地凝望,他是在想象羅巾之下會是一張怎樣的面孔?薛矜一閉眼,猛地分開紗帳,用力拽女子頭上的羅巾,過了很久才拽落,“見婦人面長尺余,正青色……”

此時,薛的隨從在門外看到的情景是:眼前哪裏是什麽人家,只是一處殯宮,也就是停放死人棺材的地方,即所謂的停屍房。

故事的最後,隨從破墻而入,沖進殯宮,發現主人昏死在地上。

直到一個多月以後,薛矜才蘇醒過來。無論如何,他比劉別駕幸運。當然,並非沒有比劉別駕更慘的。

唐代宗廣德初年,蘇州有一叫範俶的,開了個酒館。

一天傍晚,他在門口招攬生意,看到有個女人從門前經過。女人披散著頭發,半遮著臉,神情異樣。範俶邀之過夜,女人也沒拒絕。

在燭火昏暗的小酒館,女人始終用頭發蓋著臉,背對著範俶,坐在暗處。

範俶好奇,當晚迷迷糊糊中便與之同床。天將亮時,女人突然說自己丟了梳子,找不到了,要去找梳子,臨走時抱著範俶,咬了他的臂膀一口。

等到天亮,女人仍然未歸,範俶害怕了,因為他看到床前的地上有個黃紙做的梳子。正在這時,被咬的地方開始劇痛,一周後他在驚懼之中去世了。

與範俶同遭不測的,是居住在洛陽的一個書生。

這天晚上,書生外出,至洛陽中橋,遇見一顯貴之家,車馬很多,仆人簇擁。書生觀望,這時,轎簾挑開,裏面的貴婦招呼書生。貴婦二十多歲,姿容艷麗,書生意亂情迷,與之同行。出長夏門,至龍門,進了一座肅穆氣派的宅子,入幽雅的內室,貴婦招呼書生坐下,以美酒佳肴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