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個女人(第2/2頁)

這兩人一坐下話便也打開了,程子衿醒來後查文斌他們已不在,當初將她買的那位混混不久後就也得了怪病,硬是折騰了有三個月才離去。那時候村子裏的瘟疫橫行,程子衿回不去娘家這裏又容不下她一個外人。

但凡被貼上狀元村標簽的人都走不出這個村子了,早些年還能跑出去,這些年已經被人當做是瘟神一般。這程子衿便也獨自一人生活,不過她倒是相安無事,皮膚還是那麽的白嫩,除了下地勞作留下的那些痕跡外。

“那你倒也還幸運的,其實那時我也有很多事情想問你,你是被人下了降頭。”

程子衿對於“降頭”當然是不明白,不過她也說道:“我也不曉得,現在村子裏加上我還有十二個活人,其中有幾個也快要不行了。”

“那病傳染?”

“傳染,可厲害了,文斌哥,你得小心了,這村子呆不得的。”她倒是擔心起查文斌來了,不過的確查文斌下午接觸了一會兒那孩子現在就覺得胳膊上有些癢癢,這會兒忍不住也想伸手去撓。

“呀!你這兒,你快看啊!”

“怎麽了?”說著查文斌扭頭一瞥,這一眼好家夥,只見自己的左上胳膊一道道鮮紅的抓痕,那皮膚似已經被抓破了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呢?

“他們一開始也這樣……”

查文斌只覺得天旋地轉,怎麽今天自己也中招了,不知不覺的短短時間內竟然成了這幅光景。又聽程子衿說道:“然後就是結痂,再化膿,反復的不得好,人也會發燒,好多人都把胸口給撓爛了,還活著的人都是強忍著。”

正說著,突然三枚爆竹“砰砰砰”得炸響了,那火光跟小火箭似得嗖嗖往上升。半夜起爆竹,不用想,這一準是哪家在報喪。

程子衿看著那方向有些傷感地說道:“李嬸怕是走了,文斌哥我得過去瞧瞧,以前他們都不把我當村裏人看,現在人少了反倒親近了許多。李嬸是個好人,她老伴一年前就走了,虧得她熬到現在,總算是結束了苦難了。”

不自覺得查文斌也爆了粗口:“媽的,這該死的瘟疫!”

人少,但也不妨礙那位老人走的體面,她也是外來戶。程子衿口中的李嬸名叫李桂香,查文斌去的時候這位老人已經躺在木板上,臉上蓋著幾層黃紙了。村子裏一共就這幾個人,瞅了一眼也就都到齊了,那個老丈見查文斌來了便打了招呼,他手裏是一袋子黃豆,嘆氣道:“本來尋思我走的時候磨點豆腐的,她走在前頭了就給她先用了。”

說是有人,剩下的那幾個也大多有心無力,一各個身上膿瘡膿包,渾身上下都難找到點好的皮膚。一個年紀略大的手持拐杖巍巍顫顫的在給李桂香擺弄著衣服,還有幾個則在院子裏張羅著柴火,即使到了這一步,他們依然堅持著過去的傳統。

挽聯、祭台,香燭貢品一樣不少,聽他們講,這得瘟疫的人都得是火葬,死後入不了祠堂怕玷汙了祖先們。查文斌安靜得看著他們各司其職,他知道自己不該插手,只要他們還忙碌著就還知道自己活著……

程子衿也在忙碌,她打了水想給老人擦拭一下臉上的傷,老人淩亂的頭發在她手裏一邊梳還一邊念叨:“嬸兒啊,走了就是去享福了……”

那梳子也不知是多久的,裏面卡了不少碎發和雜物,程子衿便想用手撥弄一下,她想讓老人走的更幹凈。可是,那梳子破舊的有些厲害,上面有些倒刺,一個不小心可就把她的手給紮了,頓時她那手指就給劃拉破了,這妮子也不顧只放在嘴裏嘬了一下便又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