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相(第2/2頁)

“走!快點走!”那是他們最後的對話,不知過了多久,順著那條小道查文斌摸到頭頂那一片沉甸甸的。用手敲打,吭哧有聲,原本是一片木板,用刀子鑿,用手扣,大片骸骨滾滾落下,當查文斌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口棺材的底部時,他怎麽也想不到這裏竟然就是那座祠堂,而更加讓他想不到的是這條路的盡頭居然是那口最大的主棺:狀元村的先祖棺槨!

這兩年來,他慢慢的開始清理這些思緒,一條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能說得過去的故事主線開始在他腦海裏滿滿浮現:

言八卦必言伏羲,而言伏羲則不言太昊,這句話是顧清和送給查文斌的。

太昊是誰?在古籍中也有稱他為“太皞”,據記載他是上古東夷部族的祖先和首領。東夷是上古在中原可堪與華夏抗衡的部族,它與華夏的交往十分頻繁,並創造了燦爛的殷商文化。至此中國歷史上開始有了文獻的記載和實物的出土。對此,學界已無疑義,而東夷部族世居之地在今河南東部及山東、安徽一帶。

《左傳·昭公十七年》載:“陳,太皞之虛也。”陳地在今河南淮陽,淮陽今存太昊墓。周代以後,其後裔屬地漸次東移,直到春秋戰國時期,東夷各支才逐漸被魯、齊、越等國吞並,融入華夏。顧清明一直以為太昊並非是伏羲,而是一個同伏羲處於同一時代統治著淮河流域的王,這個部落很有可能學習了伏羲的八卦並試圖解開那一副算盤石,最終因為歷史的變遷,這支東夷部落逐漸在浙皖兩省交界的山脈處落了腳,過著隱士一般的生活。

“你們洪村、狀元村是那支部落後裔留下的歷史痕跡,我仔細查閱過資料,也看過當地殘存的一些遺跡,這些東西頗有殷商文化的遺風,絕不屬於與你們相近的古越國。”顧清和拿著厚厚一疊文档對查文斌說道:“你知道整個浙西北有多少春秋戰國時的貴族墓嗎?現在已經登記在冊的古墓群就有不下三百處,這樣一個地處偏僻,交通和資源都極不發達的地區出現這樣規模的貴族墓葬群本來就是疑問。再者,江南流域自古是魚米之鄉,民以食為天,貴族多半出在江南,怎得會冒出那麽大批在深山野凹的貴族墓來了,而且壓根還沒有歷史可查,所以查老弟,那個地方是一片被歷史遺忘的角落可能性很大很大。”

那狀元村呢?

顧清和說,他實地查看後覺得這個村子在建成之前應該還有別的村落存在,村口那對石雕就是最好的證明。

“文斌老弟啊,那東西絕不是宋代的,起碼也得是戰國或者再往前一點。你曾跟我說,這村子裏的後人監守自盜試圖挖掘那座八卦台,我想這狀元村的先祖,就是那位周姓的大學士怕才是真正的祖師爺。以這種名義搞破壞的,並不是沒有先例,當年三國時期的曹操就有一支軍隊專門盜取貴族墳墓充軍餉,還受官爵號稱‘摸金校尉’。南宋的時候,都城遷到杭州,國力不比北宋的時候繁榮,又有來自北方金國的壓力,整個國家實際虛弱的很,保不齊哪朝皇帝也想弄點零花錢便打起了這樣的勾當,我特地去了你們省博物館調取了一些資料,在這裏你好好看看。”

“保存的還算完整,那位集賢殿大學士周子源的來歷頗有些道行,原本乃是龍虎山中的一名俗家弟子,後因家國破滅,奮發考取功名報效朝廷,卻又說他看不慣南宋的腐敗無能辭官隱居。此人看來還是頗有些懂得風水數術的,剩下的不過是我的猜測還需查老弟你自己去親自驗證。”

一代文人大學士,在最附庸風雅的時代辭官,要知道南宋時中國的詩詞文化可謂發展到了巔峰,身為集賢殿的學士,身處西湖歌舞幾時休的臨安城,他周子淵真得會因為看不慣朝廷的“腐敗”而裸官回鄉嘛?

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理由,一個可以輕易遮羞的理由。在那個年代,文人把持著朝政,活躍於上流的社交,一個如此講究的王朝怎能好意思說出自己的錢包幹幹凈凈需要去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於是,在浙西北,在那個遠離繁華和都市的三千大山深處,那些殘留著的地下財富成了彌補國庫空虛的來源。

這就很合理的解釋了為何那口被狀元村人視為神靈一般的主棺下方竟然是一條盜洞,一條一直通向對面那座山底深處的盜洞。

或許周子淵終究是沒打開就過世了,其實他不過只差了那麽一點點,因為當日的查文斌也是誤打誤撞才撞開了那道豁口。口口聲聲教育族人的先祖只能留著遺憾而去,並且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這尚未來得及完工的一切,只為留下一個“世外閑人”的稱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