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僵屍獵人(第2/5頁)

這一切發生得過於突然,我和胖子找不到半點頭緒,而榛子說了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說打獵的二虎不是行屍。我聽她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頗有根由,就問她為什麽說我們在黑水河見到的大虎是行屍,二虎卻不是?榛子說她也只是聽屯子裏上歲數的人提過,以前有這麽一路左道中人,專做掏墳盜墓的勾當,此等人會使妖法,據說都被鎮壓槍斃了,可興許還有傳人。我和胖子聽得目瞪口呆,土耗子會使什麽妖法?

據屯子裏的老獵人說,很早以前,草原上也出過盜墓的土耗子,當中有人會使邪術妖法,有人說是白蓮教傳下來的,也有人說不是。其中一招在盜墓開棺的時候使,別的土耗子盜取棺材中的陪葬品,都要鑿開棺材板子鉆進去掏。他卻會念飛杵咒,讓棺材裏的死人自己爬出來,任其摘取明器,然後再念咒讓死人爬進棺材。雖然傳得很邪乎,但是幾乎沒人見過,不排除這裏頭有危言聳聽的成分。

另有一說,凡是會使這妖法的土耗子,出去盜墓從來都是倆人,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兄弟兩個,其實是一個死人一個活人。因為這個土耗子在幹活兒之前,往往會找一個跟他身形相仿的人,先害了他的性命,再一針刺進對方舌頭正中間,封住這個人的魂魄,再貼上符咒,從此變成傀儡般的行屍,一舉一動全聽他的,吃飯說話喝水都不耽誤。可他們兩個人之間不能相距十步開外,否則他帶的這個人會立即顯出腐壞之形。這麽做不是沒有意義,可以讓行屍將同夥引進盜洞,他在上邊填土滅口,獨吞從墓中掏出的明器。榛子聽說過的只有這麽多了,以此想來,兩個打獵的並不是哥兒倆,二虎才是盜墓的土耗子,大虎則是他帶在身邊的行屍。

我當然相信盜墓的土耗子為了滅口吞贓不擇手段,至於一個活人帶一個死人到處走,旁門左道中也不是沒有這麽邪乎的事情,不見得全是迷信,或許有些手段,只是我們不知底細罷了。我將整件事情想了一遍,由於我們走了口風,使盜墓的土耗子找上門來,讓我們來挖遼墓中的黃金靈芝,土耗子從一開始就知道沒有這玩意兒,只是誆我們帶路,好讓他找到遼墓入口的位置。後來我們從金剛塔下鉆進墓道,這個盜墓的土耗子擔心我們搶在他前邊取寶,又引我們進入西配殿,利用遼墓中的流沙將我們活埋在此。三個人無不咒罵這土耗子陰損,可惜讓他逃了,如今罵遍這廝祖宗十八代也不頂用,他既然幹得出來,想必已經不要祖宗十八代了。我們還是從地宮西殿中脫身要緊,困在這座狹窄逼仄的長殿之中,憋也把人憋死了。

胖子在死屍身上搜了一遍,什麽東西都沒有,連那杆鳥銃都是壞的,他不甘心坐以待斃,用鏟子去挖埋住甬道的流沙。我一想到長殿中有那麽多陪葬的童男童女,身上直起雞皮疙瘩,也想趕緊出去,不過流沙越挖越多,甬道已經成了死路,只好叫上胖子,一同到西殿盡頭尋找出口。這時手電筒也沒電了,僅有馬燈可以照亮,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從墓中鉆出去,沒舍得用松油火把。三個人摸索至長殿盡頭,殉葬的童男童女全釘在高壁上,西殿當中卻空空如也。我見走投無路,無可奈何地說:“這些小鬼兒有做伴的了!”

榛子嚇得臉都白了,問我:“你說啥呢?”

我說:“咱仨困在墓中出不去,不是正好跟這些小孩兒做伴?”

榛子低聲說:“你可別亂許願,當心讓它們纏上!”

我說:“你不用怕,它們在天有靈,應當保佑咱們出去,砸了妖後的棺材!何況這世上根本沒有鬼,我這話也不怕讓鬼聽了去。”

榛子忽然瞪大了眼望向我身後:“世上沒鬼……那你……身後是什麽?”

3

榛子這一句話,讓我的頭發根子全豎起來了,不帶這麽嚇唬人的,我身後有什麽?過來的時候我看了,什麽也沒有,她怎麽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胖子正在使勁推長殿盡頭的石壁,僅有的馬燈提在我手上,照不了多遠,既然榛子說我身後有鬼,那一定離我很近了,聽她這麽一說,我背後一陣發冷,真覺得有個東西!不過我可不想在榛子面前丟臉,整天號稱橫掃一切牛鬼蛇神,標名掛號膽大妄為,真見了鬼卻被嚇住了,我這臉還往哪兒放?寧讓鬼掐死,不讓鬼嚇死,我將心一橫,轉過身子往後看,馬燈光亮隱約照到一個殉葬童女,幹屍臉上全是黑的,隱約還能看出星星點點的水銀斑,繡袍已經朽了,直挺挺站在我的身後。

西殿中有十幾個童男女,生前慘遭剝皮,又被釘在了壁上,手捧長明燈,垂首侍立,給墓主擺成儀仗。因為墓主亡魂將要升天,所以殉葬的童男女全釘在高處,相距地面一丈有余。不過我身後這個童女,卻從石壁上下來了,幾乎和我臉對著臉!榛子剛才在我對面,馬燈又在我手上,她只是隱隱約約見到這個童女的輪廓在我身後,看得並不真切。我這一轉身,馬燈也轉了過來,殉葬女童的臉都看得一清二楚,我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可完全出乎意料,倒吸一口涼氣,險些坐到了地上,給墓主人捧燈的殉葬女童怎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