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只(第4/5頁)
闕安收回眼眸,把孩子叼起來放到床上,旋即自己趴在旁邊的地板上,爪子拍了拍孩子的腦袋:“睡吧。”
秦郁之這會兒困意上湧,迷迷糊糊伸出手抓住闕安的毛毛,喃喃道:“別走……”
闕安敷衍的嗯嗯嗯,頭往秦郁之身邊偏了偏,方便他抓到毛。
“那你明天還來找我嗎……”
“來來來,你別拽這麽緊,疼疼疼……”
闕安心道孩子勁兒還挺大,他不耐轉頭,發現孩子眼睛閉著,眼皮微微跳動,頭上全是汗水,顯然睡得不安穩。
做噩夢了?
闕安皺皺眉頭,靠近秦郁之,用鼻尖拱了拱孩子的臉。
感受到柔軟的觸感,秦郁之下意識的去蹭闕安,順道砸吧砸吧嘴,跳動的眼皮平息了下來,紊亂的呼吸聲也逐漸規律。
闕安頭朝前伸直,脖子快要斷了,但又僵硬的不敢亂動。
秦郁之睡得很香甜,一覺到了天亮,睜開眼睛的時候旁邊已經空了。
他愣愣的坐在床頭,回憶了下昨天。
後半夜腦子迷迷糊糊,只記得他扒拉著毛絨絨的腦袋睡的。
毛絨絨還會來找他嗎?
秦郁之看著窗外,有點愁。
到了中午,余醫生來給他做身體檢查。
每周的身體檢查是秦郁之最討厭的事情,坐在冰冷冷的器械上被人注視著報出精準數字讓秦郁之很難受。
檢查完後余醫生又照例開了藥,秦郁之原來被哄著喝藥吃藥,吃藥後獎勵他糖和麥片,後來時間一長,他看到糖和麥片就生理性反胃。
白天伴著藥味過了苦澀又普通的一天,在纜車上隔著玻璃往下俯瞰的時候,唯一的樂趣就是看看到了熟悉的,昨晚去過的草地。
盡管小得像螞蟻一樣,秦郁之還是在一大片綠色中發現了它。
他驚喜跳到窗戶邊。
那是他和毛絨絨的草地!
綠得那麽不同尋常,比旁邊的好看多了。
想毛絨絨了。
但是毛絨絨還會不會來找他呢?
秦郁之有點懊惱,為什麽昨天不記得和毛絨絨約好呢?
一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秦郁之就沮喪。
沮喪和懊惱交織在一起,讓他晚上都沒怎麽吃飯,秦母問他晚上要不要去溪邊走走,秦郁之謊稱自己困了,縮到自己屋子裏搬了把椅子坐在窗邊等著。
離晚上還有好幾個小時,秦郁之提前好幾個小時開始焦急。
等待就是這樣,等的人還遙遙無期,情緒卻遙遙領先占據你的心。
快到十點時秦郁之又困了,使勁兒掐著自己的手臂讓自己清醒,直到出現青紫色才放開。
這一招自殘式等人果然有用,過不了一會兒,闕安的頭從窗戶裏鉆了進來。
秦郁之驚喜的起身,使勁抱住他的頭狂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唔——唔唔——頭頭頭,頭卡住了,你先放開我!”
秦郁之一驚,忙放開他:“對不起對不起!”
闕安喘了口氣,晃了晃尾巴,沒好氣的甩了甩頭。
闕安的到來給了秦郁之一個大大的驚喜,他開口道:“我們今天去哪兒玩啊,去看螢火蟲嗎,還是去看月亮?”
要讓闕安說去哪兒,他根本想不到什麽好地方。
呆了幾年的地方,東南西北的景色在他眼裏都被歸結為簡單的幾個詞: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實在是重復得乏味,但是小麻煩無論對哪兒都很有興致,興致高漲得快溢出來。
唯一不一樣的是,小麻煩比小時候黏人很多。
闕安看著黏在他背上的秦郁之想。
他的毛被秦郁之抓得很緊,手心出汗了也不肯稍微松一點。
闕安無奈:“我又不會跑。”
秦郁之搖搖頭,堅持不放:“你又騙我。”
五年前松開手他就不見了,這次一定要抓得再緊一點。
說到騙,大尾巴狼闕安還是有點心虛,五年前崽子的哭聲仿佛回蕩在他腦海裏。
為了補上這份心虛,他帶著小崽子轉透了這片森林。
星空的每一個角度都看過,湖泊的湍急和溪水的潺潺都聽過。
秦郁之看過名川大河,在暗夜中走過繁花滿地,也踏過荊棘絕境。
一人一狼馭風而行,漂泊棲息在這片雨林裏的每一個角落。
*
這次旅行是秦母覺得最奇怪的一次。
以前每次旅行,孩子都興致缺缺,這次孩子興致出奇的高,但他白天呼呼大睡,睡到傍晚又早早回房裏睡覺,這份興致到底從哪兒來?
秦母搞不懂。
本來計劃在這兒就待個三四五天,結果秦郁之搖著秦母的手一拖再拖,硬生生拖了半個月。
待到天氣都轉涼了,秦母下了最後通牒:“郁郁,我們真的得回去了。”
秦郁之做足了可憐的模樣:“我們再待幾天好不好?”
秦母輕輕但堅決的搖頭:“明天我們必須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