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過早飯後,衛澧便叫上副將,準備啟程前往不鹹。

趙羲姮才把老板娘給她的茶葉蛋扒開皮兒,有些疑惑的看向兩個人,小聲問衛澧,“主公,不是說過了晌午走嗎?”

衛澧似笑非笑看著她,“那我們先走,你過了晌午走。”

趙羲姮用了三口,把小雞蛋全塞進了嘴裏,然後抹抹嘴角,“我好了,走吧。”

讓她一個人上路,開玩笑呢?這冰天雪地的她也買不起馬,兜裏一分錢沒有,拿什麽上路?沒走兩步呢就凍透了。

衛澧這才點點頭,轉身大步出門去。

三個人來的時候帶來的兩匹馬正養在驛站後面的馬廄中,才吃飽了早上的草料。

老板帶著老板娘來送他們,順便結一下這幾天的食宿錢。

“住房一吊錢,飯食一吊錢,請三位結賬。”老板撚著胡子打算盤。

副將從懷裏掏出錢,被衛澧截過去,攏共給了他們一吊錢,然後指指趙羲姮,唇角帶笑,“她的錢自己給你們,她吃得最多。”

趙羲姮不敢置信地歪頭看著衛澧,悄悄伸手戳了戳衛澧的後腰,然後小聲說,“主公,我,我沒錢……”

衛澧拍開她的手,極為嫌棄,嘴角弧度卻更大了幾分,帶著點兒戲謔,“沒錢的話,就在這兒做滿了苦力,什麽時候還夠了錢再去不鹹找我。”說著就要上馬走人。

趙羲姮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那我嫁妝不是都在你那兒嘛,你先墊上,等回頭從嫁妝你拿錢補給你。”

衛澧跨坐在馬上,眉頭一挑,單眼皮下瞳孔漆黑,天生就一股子薄情冷淡,語調卻十分歡快,“什麽你的嫁妝?到我手裏就是我的了。”

趙羲姮恨不得拆了他的皮,這人這不要臉呢?怎的什麽好事兒都歸他?她人歸他嫁妝歸他不算,現在住個店還得她自己當苦力出錢。衛澧都富有一州了,還跟個鐵公雞周扒皮一樣。

她氣得呼吸不暢,幾乎想甩他一巴掌,但理智制止了她,理智告訴她跟衛澧再好好談談。

趙羲姮摸著胸口,心裏默念:

‘莫生氣,,生氣吃虧的是我自己。

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氣死誰如意,衛澧是狗由他去。’

衛澧滿意看著她氣得臉青一陣紅一陣,馬鞭抽了抽馬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好好幹。”

他說得煞有其事,連老板娘和老板都倒吸一口涼氣,透出幾分驚詫,甚至看向衛澧的眼中有隱隱不屑和憤怒。不管倆人到底啥關系吧,反正霸占人家小姑娘嫁妝的男人都不是啥好男人。

老板娘一琢磨,忽然覺得這男的臥床這幾天小姑娘高興不是沒有原因的哈。

她抱住趙羲姮義憤填膺道,“既然你不願意帶她走,那她今後就是我閨女了,我指定不能再讓她被人欺負,你這個王八羔子趕緊走!你不疼這麽好的閨女我疼。”

趙羲姮感動之余,有些替老板娘說出口的話擔心。

果真見衛澧坐在馬上臉色變黑,她心道不好,趕緊拉住衛澧的馬,“那啥,您慢走,我就不送了,我還得刷盤子還債呢,等我還完了,就去不鹹找您。”

衛澧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幾分,趙羲姮覺得自己的話也沒說錯,不都是順著他說得嗎?

“趙羲姮,求人辦事你會不會?”衛澧忽然彎下腰,將手中馬鞭掉了個個兒,用把手那處勾起她的下巴。

馬鞭上的皮革味兒是真難聞,趙羲姮後退了兩步,看向衛澧漆黑的眼睛,略微遲疑的開口,“求……求你?”

雖熱衛澧還是臭著一張臉,但趙羲姮竟然意外能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轉好了。

她也許,是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掌握財富密碼了?

衛澧將剩下一吊錢扔進老板懷中。

他們尚在愣神,衛澧攬著趙羲姮的腰,把人帶到了馬背上,然後徑直出了驛站的後院。

衛澧微微垂眸,呼吸灑在趙羲姮耳畔,酥酥麻麻的,普通男女做此舉動,必然顯得曖昧極了,但趙羲姮現在顧不得臉紅心跳。

迎面來的寒風正刮著她的臉,蕭瑟萬分,這已經十分令她悲傷,而衛澧在她背後悄悄說,“趙羲姮,你胖了。”

語氣中嫌棄的意味幾乎能漫出來。

趙羲姮細白的手指死死摳住了馬鞍,她頓了頓,面上垮著一張臉,但語氣不同尋常的柔軟,“這幾天主公身受重傷,我每日哭得昏天黑地,體力消耗也大,所以吃得格外多了些,難為主公重傷初愈還要單手把我這個小胖子抱上馬,想必也十分艱難。”

不就是戳心窩子嘛,誰還不會?

衛澧說她胖,她就說衛澧虛!

他要是生氣,自己就哭,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也不知道主公為什麽會這樣誤解她!

她沒胖!就算是長胖了幾斤,也是苗條的,宮裏嬤嬤都說她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