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頁)

衛澧撇撇嘴,戳了一把她的腦袋,“你別以為陰陽怪氣我就聽不出來。”

他忽然將一只手臂橫在趙羲姮腰間一勒,“還有,這玩意不叫抱,叫提溜,提溜啥意思你懂吧?”

衛澧原本還是想說官話的,但他發現,官話就些時候就是沒有方言能形容貼切體現情緒。

趙羲姮當然懂,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頭,用最天真求知的眼神看著衛澧,“主公,什麽叫提溜呀?”

衛澧昨天親口說的,她平州話半截子咣當,那她聽不懂“提溜”什麽意思很正常。

“提溜就是提溜。”衛澧眼神無波,絲毫沒有停頓的重復了一遍。

“那提溜到底是什麽意思?主公我還是不懂?”你要是懂就給我好好解釋,別糊弄過去。

“滾過去吧,解釋這麽多遍你也聽不懂,沒什麽講的必要了。”衛澧忽然生氣起來,把她的頭擰回去。

趙羲姮在心裏暗笑,衛澧這是解釋不清楚惱羞成怒了。

還沒等她高興多久,衛澧一揚鞭子,馬忽然加速跑起來,原本迎面而來的寒風,變得更加猛烈起來了。

她盡力把衣領拉高,將大半張臉都塞進去。

趙羲姮忍了一會兒,即便有幾層衣裳隔著,臉也難免被吹麻了,眼睛酸酸疼疼的,眼眶裏不自覺流下眼淚。

她實在忍不了了,轉頭拉拉衛澧的衣袖,口齒不清地喊,“主公。”

冷風不僅令她身體僵硬,甚至連嘴都不聽使喚。

“嗯?”衛澧看她這樣子,心情卻很好。

“慢一點吼不吼?”趙羲姮感覺嘴已經不是自己的嘴了,她捏著臉,強行把合不上的嘴闔上。

衛澧當做沒聽見,甚至又揚鞭,催馬繼續跑起來。

趙羲姮凍得眼睛生疼,知道他這是刻意折騰自己呢,慣性讓她不自覺往衛澧懷裏倒了一下,她撐著他的胸口坐直,心裏罵了聲牲口,想起自己發現的“財富密碼”,小心翼翼道,“球球你啦。”

衛澧依舊擡手,把她的頭按著扭了過去,“求一萬遍也沒用。”

趙羲姮凍得一直在流眼淚,眼淚在臉上,沒落下呢,就被凍成冰了,眼睫毛也上了一層霜。

衛澧說是這麽說,但趙羲姮明顯發覺馬的速度正在逐漸變慢。

嘶,好像真的有用。

驛站離不鹹城並不遠,早上啟程,中午的時候,趙羲姮就遠遠瞧見一座冒著白頂的山,它孤獨佇立著,白的不染塵埃,像是要接通去往天庭的路。

“那是長白山嗎?” 趙羲姮捏了捏凍麻的臉問。

衛澧點頭,“是,它原名叫不鹹山,後來因為四季長白改名長白山,不鹹城之所以叫不鹹城,正是因為坐落在不鹹山腳下。”

“那不鹹城為什麽不改名叫長白城?”

“你話再這麽多,就把你丟到林子裏喂狼。”

冬天,平州的天總是黑的格外快,衛澧帶著她到一座府門前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正如上次到集安時的場景一樣。

沿路沒有多余的人跡,整座城都是安靜的。

這座恢弘的府門上並未掛牌匾,從日曬風吹的痕跡來看,牌匾是剛摘下去沒有多久。

趙羲姮猜測,這興許是鎮北王府,被衛澧收做己用後拆了牌匾。

門前也是空蕩蕩的,一個迎接的人都沒有,燈籠與火把也沒點起來,冷風一刮,卷起細雪和枯葉,看起來瘆得慌。

衛澧挾著趙羲姮下馬,她這才發現,大門上被人潑了狗血,血淋淋地寫著幾個大字“衛澧狗賊,天必誅之!”

趙羲姮看了一眼衛澧的神色,並無變化,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她跟在身側默不作聲,怕衛澧陰晴不定,再惹惱了他。

衛澧嫌臟,砰的一聲踹開了大門,露出同樣空曠寂寥的院子。

院子裏的雪已經很久沒有清掃的模樣,堆到了人的小腿處。

“進。”衛澧揚揚下巴,黑暗令他的表情曖昧不明。

趙羲姮咽了咽口水,提起裙子擡腳進去,衛澧緊隨其後。

又是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趙羲姮回頭,發現這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她和衛澧兩個人,副將不知去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