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草場風雲錄】第一章 球門線之舞

雲起市第六中學的校園法庭,其中第一法庭位於他們教學樓裏的一間大型音樂教室。該教室的構造和我校的階梯舞台有點相似,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從觀眾席最後一排一直從上往下斜向前方的大講台。這講台布置得燈光燦爛,雍容華貴,擺滿了庭辯用道具,好像早已不用作上音樂課了,完完全全作為校園法庭用。

這也難怪,畢竟六中是法庭辯論的強校,他們的法庭布置肯定和其它剛組建校園法庭的學校好上許多。當然一些基本布置還是一樣的,有審判席、辯手席、證人席、被告席以及我現在所坐著的觀眾席。今天斯文依舊坐在我旁邊,瞪大雙眼望著台上,肯定是在期待天琳穿女仆裝上台辯論。我讓他別想了,真的不可能有人在正式場合穿女仆裝的,誰知斯文居然反駁我:“誰說的!我昨天就見到過!”

你見鬼了嗎。

“我見到婭咪婭咪了!”

你是在《第一女仆》裏見到她的吧。一般人玩個遊戲玩這麽長時間早該膩了,你怎麽就死性不改呢。

除了我和斯文外,夕夕也坐在這間法庭的後排,等待拍攝天琳耀武揚威的樣子。四周還坐有大量觀眾,他們幾乎都是六中的學生。至於我們為什麽會齊聚這種地方,聰明的人應該猜得八九不離十了,沒錯,就是因為昨天那倒黴的一球,連主裁判都不知道怎麽判了,所以才搬到校園法庭上來解決。

斯文說,校園法庭不至於這麽被濫用吧,主裁判自己不是有決定權的嗎?我也知道主裁判有,問題是主裁判也是學生,沒有經驗,所以接下來即將開展的庭辯的審判長就是昨天那位主裁判,連審判團都沒有。主裁判說他一定要仔細聽取雙方的意見,要有充分的理由判這一球,因為這關系到兩支隊伍哪隊才能出線。在此之前,他的意見是讓雙方再踢一場,可是雙方都不同意,似乎都認為自己已經贏了,沒必要再冒風險比,於是我們終於來到了這裏——校園法庭。這簡直是必然的結果,就像斯文回家一定會玩《第一女仆》、七點鐘一定會準時播放《新聞聯播》、八點鐘一定會在播放《癡男怨女對碰火花星》之前穿插無數吹牛廣告一樣理所當然。

至於為什麽昨天剛打的球賽,今天就馬上開庭,理由是校際足球賽的決賽就快開始,如果不趕緊決定出哪一方獲勝的話,決賽就沒法比了。這也是我所見過的,籌備時間最短的庭辯,雙方只有一個晚上時間調查取證,今天就要決出勝負。同時這也是我所見過的,最匪夷所思的庭辯,庭辯的主題居然是一個誰也想不通的靈異事件。

球門線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漂移30厘米呢?忒神了!

斯文問我準備得如何,我還是老樣子: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我。這場庭辯是天琳主動跑去接的,輸了也是天琳買單,關我什麽事。而且天琳的辯論思路最簡單了,就是把對方辯贏嘛!我唯一所知道的,就是昨天我們所翻閱的足球規則。

關於“得分”的足球規則,有明確的一條——

“當球的整體從球門柱間及橫梁下越過球門線,為進球得分。”

而昨天我方踢的那一球,球的整體已經過了球門柱間及橫梁下,但就是沒有越過球門線。比賽開始前,球門框和球門線經過檢查,是對齊的,但賽後球門線居然倒退了30厘米,所以熟記規則的主裁判才為難,對方也抓著這一點不放,說沒越過線就不算進球得分。

斯文說,這不是強詞奪理嗎?線退後了就不算進球,那我把我球門下的草皮挖掉,對方豈不是永遠得不了分?

是啊,所以說這一球肯定是進了的,只足球規則的寫法實在太惡心了。今天的庭辯不但得看天琳他們的發揮,還得看對方的實力,畢竟雙方都沒什麽準備,太倉促了,也許連人證物證都沒有,只圍繞這一球進行爭論吧。

無憑無據的庭辯,就要考驗雙方辯手的基本功了。這方面我是很擔心他們的,因為他們平時都不好好作辯論訓練,在活動室裏只會打鋤大D,輸了也活該。

但這次的輸贏可不止是我們一支庭辯隊的事,這關乎到我們的校足球隊的勝負。一旦辯輸,我們的球隊也輸了。看著坐在前排位置的那些對庭辯結果滿懷信心的球員們,他們那緊張焦慮又期盼的眼神,我們好意思輸嗎?再看對方球員,他們的表情和我們可不一樣,大部分都毫不擔心地坐著,好像輸贏無所謂。當然了,六中已經有兩屆在半決賽中贏我們了,我們自然更期待這次比賽的勝利。

當然,也許他們的毫不擔心還有另一個理由。眾所周知,六中是挺早就成立了校園法庭的學校,庭辯隊的實力也很強,當然不會把我們這支默默無聞的王牌庭辯隊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