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3頁)

相裏飛盧停下了動作,垂下眼,注視著他,卻見這鳳凰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他說:“知道了,別找了,我繼續給你梳。”

容儀卻不幹,他團在他身前,歪歪扭扭弄了半晌,歪著腦袋去一根一根地找。

相裏飛盧也就靜靜地等著,任由他在自己懷中拱來拱去。

夜已經很深了,車夫、隨侍都睡了,外邊只有細密的雨聲,和容儀模糊的咕噥一起,響成某種恒長的頻率。

相裏飛盧昨天就被這只鳳凰折騰得一宿沒睡,臨行前又耗費了精力與元神做了佛塔結界,困意漸漸上湧,握著象牙梳的手也漸漸地松了。

只是困倦中他也還在想,想著或許想回答這鳳凰的話——既然從前也有人給他梳毛,也有至親骨肉,那麽何不愛人?

何必與他糾纏到此。

只是沒問出口,問了或許也沒什麽作用。

“我找到了!”

他忽而聽見少年人的話音,刹那從沉沉困倦中驚醒,有什麽軟軟的東西,細碎地掃過他的臉頰。

他一睜眼,懷裏一沉,容儀的呼吸就貼到了他面前。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回了原身,少年人的模樣,趴在他懷裏,湊得極近,手指夾著一縷柔軟烏黑的頭發,得意洋洋地要展示給他看:那縷頭發從中間被梳斷了,現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

馬車狹小,相裏飛盧靠側邊倚靠著,身邊放著一卷書,書卷上帶著檀香的氣息。

而容儀這次是真真切切地趴在了他懷裏,他一低頭就是他烏黑的頭發、精巧的鼻梁與上挑的鳳凰眼尾,長長的、漆黑的睫毛,底下的眼睛一派澄澈。

還有原本他拎著扣在懷中,鳳凰的翅根——現在是少年的腰背,細而瑩潤,軟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