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昨日是我跟她說笑

夜裏老夫人睡得香甜,韓重玨卻有些難眠。

他安排人下的指令是把韓重淮教訓一頓,事情按計劃發展,韓重淮失蹤死了是最好,但問題在於他安排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在興奮跟焦急中,韓重玨半夜都沒睡著,聽到動靜立馬傳了小廝。

“怎麽回事?”

“是四少爺的侍衛們回來了。”

“只有他們?”

門外的小廝猶豫了一下,說話的聲音小了許多:“他們帶回來的還有伺候四少爺的丫鬟,僧人說他們沒看到四少爺,但那群侍衛偏偏說把四少爺帶回來了,問那個丫頭,丫頭也不說話……”

屋外夜風呼呼,韓重玨抖了抖:“這話是什麽意思?!”

“小的也不明白。”

說話的小廝聲音都帶了哭腔,連僧人都說沒看到,那鐵定是鬼啊!

接下來的時辰,韓重玨睡得艱難,好不容易睡著了還做了幾個嚇人的夢,熬到天亮,他立刻穿了衣裳直奔韓重淮的住處,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門拍的啪啪作響,陳虎看到來人,破天荒的露出了一個笑臉。

韓重玨雖然可恨,但若不是他昨日起了壞心,也不會讓他家大人拋輪椅站起。

清晨的薄霧裏,韓重玨覺得陳虎這個笑又詭異又滲人。

“二少爺來有何事?”

韓重玨本來倒退了半步,聽到陳虎開口,他壯了膽子:“聽說你們把韓重淮找回來了?!”

“托二少爺的福,昨夜我們就找到了大人,如今大人正在休息。”

看向緊閉的門,夢裏頭那些鬼怪的樣子在眼前浮現,韓重玨吞了口口水,又怕是那些僧人眼瞎,讓他白害怕一場,但又怕人是真沒了只剩了鬼魂。

當年韓重淮在幽州對敵殺了那麽多的人,如今化身佛祖都壓不住的厲鬼不奇怪。

“既然在睡,我過會再來……”

到底還是做賊心虛,韓重玨看了緊閉的房門半晌,怎麽不敢踏進一步。

平日裏陳虎見他都是神色平淡,如今方正的臉上掛上了笑,怎麽看怎麽詭異,反正等會就要啟程離開寺廟,韓重淮有沒有事一會兒就能見分曉。

韓重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陳虎之後品出來他為何來又為何走,不由在心中罵了聲傻子,這樣的蠢貨死一萬次,他們主子也不會有事。

玉桃這一覺睡得格外的熟,被叫醒了眼睛也是睜不開的狀態。

昨天整天的運動量她至少要在床上躺十天半月才能恢復過來。

聽著外面的動靜,玉桃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感覺動靜越來越大,太陽光照了臉上,玉桃才不情願的一只腳在床上懸空,試圖讓腳先清醒。

把她徹底叫醒的不是她頑強的意志,而是回時的尖叫。

連著幾聲尖叫後,就聽到回時說話的聲音。

聲音雖然尖銳,但隔得稍遠,玉桃聽不見她說了什麽,但想來應該是在驚嘆韓重淮能站起來了。

昨夜他們返回來聽說回時人是暈倒了。

不是因為韓重淮失蹤嚇暈的,而是三跪九叩中暑暈了。

洗漱好了,玉桃扶著墻眯著眼慢索索的往韓重淮的屋子移動,到時韓重淮已經穿好了衣裳,回時喜洋洋地站在一旁。

瞧這樣子,只有她一個人是廢物。

“這個時辰才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主子。”

回時的話酸不溜秋,不知道還以為寅時她就在這伺候,也不就是比她早了一刻鐘過來。

雖然覺得回時的話沒道理,玉桃還是配合地晃了一下身體,腳步踉蹌,扒住了門扉才站穩了腳,虛弱無氣地朝韓重淮請安:“奴婢身體不適,沒想著現在才起得來身子,奴婢給少爺請安了。”

兩人目光對視,玉桃看著韓重淮嘴巴有張開的意思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真韓重淮微微挑眉: “身邊都無人伺候又如何安好?”

玉桃吸了吸鼻子,腿一軟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奴婢錯了,罪該萬死……”

“我看你不像是認錯,像是打量少爺脾氣好,想裝可憐糊弄過去。”

回時沒想到韓重淮會訓斥玉桃,心中一喜,立馬跟著說道。

這事不裝可憐糊弄過去還能怎麽樣,兩個人一起開炮,玉桃憋著哈欠,啞著聲音道:“玉桃怎麽都比不上回時姐,昨日少爺能行走,開口便說是回時姐誠心在佛前三跪九叩才讓他痊愈。”

“這是真的?”

回時看向主子,臉上又驚又喜,哪裏還記得為難玉桃。

見禍水東引,玉桃便老實坐在地上休息。

韓重淮原本是看著玉桃的,此刻卻不能不面向回時,對上她臉上的表情,韓重淮一時間不想承認他說過的話。

但在回時眼裏不否認就等於承認,回時激動得難以自抑,她這算是守的雲開見月明了,少爺平日嘴裏不說,可心裏是知道誰對他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