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第2/3頁)

羅家楠摁熄煙頭,薅過歐健進屋繼續審白弘兵。聽說李燕沒死,白弘兵出了好大的一口長氣,就跟從被抓到現在一口氣沒喘過似的。隨後不再沉默和哭泣,一五一十的將事發經過交待清楚——

接到妻子的電話得知丈母娘出事,他趕緊買了最近一班能買到的車票。結果該去火車站了李燕不讓他走,理由是自己第二天要去產檢,他必須得陪著。殷秀不知道他和李燕的事,而丈母娘被害身亡這麽大的事情,他要是不趕緊出現,任何理由都搪塞不過去,所以他沒法編瞎話再拖延一天時間。然後李燕就罵他窩囊廢,要親自給殷秀打電話徹底把事兒說開了,省得他今兒推明兒,明兒推後兒的,總是下不定決心和殷秀提離婚。

白弘兵怎麽可能讓她打這通電話?媽剛死,老公又要離婚,這不是要殷秀的命麽!他立馬就去搶手機。一是心裏有氣,二是他搬貨搬出一身腱子肉,力氣遠在李燕這種養尊處優的女人之上。爭奪間力道拿捏不準給李燕推了個趔趄,這下算把一盆冷水潑滾油鍋裏了,李燕哪受過這種委屈,當場就炸了,劈頭蓋臉的罵。

李燕也是心裏憋屈。正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身邊形形色色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可沒一個不是圖她錢的。當初就是看上白弘兵人老實,又是介紹生意又好吃好喝供著,誰承想喂出條白眼狼!再說自己年紀一大把了還想著給人家生個孩子繼香火,讓他陪著去產檢都不肯,還打她!這他媽還能不能過了!?

又是窩火又是委屈,李燕的話是越說越難聽。白弘兵說自己一開始沒想和她起沖突,可李燕嘴裏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在拿刀捅他的心——“沒本事的老農民,你爹賣兒子,把老臉撕下來糊板凳人家都得嫌硌屁股”、“窮逼倒插門女婿,死了都他媽進不去祖墳”、“沒我!你一輩子都混不出個男人樣”、“真當自己是個爺們?生下來就是個做鴨的命!”……

李燕越是罵,白弘兵腦子裏越是空,等到回過神來人已經被他摁床上掐得沒氣了。

他說直到接到殷秀打給自己的電話,才發現是在火車上——怎麽從家裏出來的,怎麽到的車站,怎麽上的車,渾渾噩噩,一概不知。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成殺人犯了,而且馬上就要接受警察的當面詢問。他承受不住那種被逼入絕境的壓力,果斷選擇下車逃離一切。

可去哪?不知道。後面該怎麽辦,更沒主意。在火車站外漫無目的的遊蕩了一陣,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死亡來洗刷自己的罪惡。然後打了輛黑車,問司機哪有水庫,直奔那去了。

後面也和羅家楠推測的差不多。他不敢跳,看著那幽深的一潭靜水,腿上跟灌了鉛一樣,擡都擡不起來。他又想著給110打電話讓警察來抓自己,畢竟自首可以混個從輕發落,可在身上摸半天卻找不到手機。

羅家楠知道他手機去哪了——掉那輛黑車上了。黑車司機見是新款的三星能賣上點錢,頓生貪念,擔心失主靠定位找著直接給關了機。當地警方排查白弘兵行蹤時發現黑車司機支支吾吾的,似有隱情於是多追問了幾句,發現原來還有這麽一出。

審到這,有關李燕的案子,案情基本明朗。白弘兵因涉嫌故意殺人而被刑拘,後面的批捕起訴審判流程將移交給溫州警方處理,羅家楠他們還得找有關付梅案的線索。這起案子白弘兵沒有作案時間,付梅死亡前後的時間段裏,他正在省際高速上跑活兒,這個等到白天上班了,去和高速公路管理局調取相關路段的收費站出入口監控就能查證。

讓歐健給白弘兵倒了杯水,羅家楠等他喝完問:“你知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付梅為什麽大把的花錢?”

苗紅去查了付梅的賬戶變動記錄,都是她自己去取的現金,無法追尋到底是交給誰或者花到哪去了。殷家父女不知道她把錢花去哪了,眼下最大的希望是從這個不爭氣的上門女婿嘴裏掏出點線索來。

既已交待完自己的所作所為,卸去重壓白弘兵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羅家楠問什麽便照實答什麽。只不過這件事他也不很清楚,眯眼想了一會才說:“我之前……之前聽她和誰打電話提起過……說認識了個能人,說什麽什麽……逆天改命?她還勸我捐點功德錢,說可以保佑我不會在高速上出車禍。”

羅家楠聞言眉頭一皺——靠!這怎麽又扯上封建迷信了!

熬了整整一個通宵,羅家楠吃完早飯去法醫辦混沙發補眠。睡不了多會,溫州的同僚中午就到,去休息室放平了睡的話,起來的時候過於艱難,不如跟祈銘買的沙發上湊活一會。

進屋發現少了個人,他問:“小夏今天沒來上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