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連連失守的人應該是她。……

念你入骨21

——

北疆的夜晚幾近萬裏無雲, 穹頂之中,彎月高懸。

方一朗喊了幾聲沒找到人,邁著步子走遠了。

四周寂然, 天地重歸寂靜。

又來故意招惹他麽?

幾分陰翳爬上他的眼底, 瞳仁黑不見底,喉頭更像是被絲線收束、纏繞, 發幹得擠不出下一句話。

喉結處還殘留著觸碰過的余溫。

重重疊疊掩蓋的樹影交錯而下, 將長身玉立的男人勾勒出幾分寂寥的意味。

“白天的事,你就沒什麽想說的?”他的臉龐明明暗暗,話一出口,眼神始終定定看向她。

薄幸月將他找自己的意圖猜到了個七八分。

她眼睫扇動半分,恢復到說正事兒的正經模樣, “季隊, 我也沒想著在部隊鬧事兒。”

哪怕是跟呂司如有諸多不和,薄幸月的性子絕不會是主動挑事的那一類。

眾目睽睽之下, 她也是頭一回沒得選擇地跟人扭打。

那場面……光是想想就知道, 肯定是像極了兩頭發了瘋的小獸。

季雲淮沉吟片刻,漆黑的眼被眼簾輕蓋:“錄像我看了。”

他話聲很輕,緩緩道來總有股蠱惑人心的溫柔力量。

薄幸月嗯了聲, 倏而聽見他繼續說。

“你沒做錯, 也不需要跟誰道歉。”

他從來就是站在她這邊的。

這麽些年,除了分手那天, 仿佛相信她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白大褂一角被風揚起,薄幸月擡手撫平,心臟也好像被溫水浸泡著,慢慢趨於平靜。

季雲淮垂下目光,聲線攜著十足的低冽, “還有上回路上的事情,跟她也脫不了幹系吧?”

暈乎和清醒在腦海裏天人交戰。

薄幸月鎮定下亂了的心神,口吻平淡又理性:“是,不過她已經得到該有的懲罰了。”

他們是一個醫療隊過來的,本身就是一個集體,如今起了內訌,呂司如自己也覺得委屈待不下去,跟江城普醫那邊打完報告就說要回城。

細想起來,跟導演套近乎,在部隊鬧事,呂司如這種行為怎麽找借口都是沒有大局觀的表現。

更不用說,兩人之前在義診途中,天色已晚,呂司如出於報復將她丟在半途中。

但凡有個萬一,誰也不敢預估後果。

……

“總而言之,謝謝你跟我說這些,季雲淮。”

她鄭重其事地說完,從粗糲的樹幹上起身,月色照在平直骨感的肩頸處。

夜間又起霧了,浸得人周身全是寒意,連他的眉目都沉郁了幾分。

季雲淮聽聞後微怔,說:“回去吧。”

從頭到尾,他一字未提自己找過厲向澤說情,結果被罰了兩百個俯臥撐的事實。

不待反應,男人的一只大手伸出來,突然間覆在她柔軟的發絲上。

氣息裏混合了淡淡的尼古丁味道、冷杉的清涼,還有不知名的躁郁。

一米八八的身高,單輪氣場,壓制性就夠強。

而由於他的動作,薄幸月只能彎腰配合,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

“有片葉子。”季雲淮伸手將那片樹葉摘下,將葉根攥在手中。

勝雪的肌膚霎時間染上一層緋色,從耳骨一直蔓延到脖頸。

薄幸月頓感不妙,再這麽下去,連連失守的人應該是她。

撩人不行反被撩,她這面子可能不要了。

回到醫務室時,光線傾泄一片,慘白的燈光淋下,照得她皮膚白的像牛奶。

方一朗看愣了一瞬,又端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兩口。

“薄醫生你去哪兒了,我都沒找到你人……”他咕咚咕咚喝著水,還想趁機說點兒什麽緩解尷尬。

薄幸月找了把椅子坐下,撒謊不眨眼道:“哦,我去後面的小樹林打了個電話。”

“上午的事兒對你沒影響就好。”方一朗捂著心口,“畢竟我聽說厲處都發了好大的火,還在辦公室罰季隊做俯臥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事兒。”

厲向澤這個名字她來到部隊後算是略有耳聞,但沒想到她跟呂司如之間會鬧得這麽大。

結合季雲淮今晚主動來找自己,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測在慢慢成形。

薄幸月淡聲回應,又擡睫看向他:“方醫生,你們部隊平時休假都怎麽過的?”

“大部分都是跟戰友聚餐,回去看望親屬之類的。”他語氣松散,又擰了擰眉,“不過也有特殊情況,聽說季隊的父母都不在身邊了,休假對他來說可能還不如在部隊訓練吧。”

她握緊了玻璃杯的杯壁,語意壓制著幾分急不可耐:“你怎麽知道?”

“聽他隊裏的人說的。”方一朗之前就在北疆跟季雲淮碰過面,給他隊裏的人看病,一小戰士眼眸晶亮,像是把季雲淮當作很佩服的人,一字一句說著他認識的季雲淮。

方一朗擦拭著鏡片,回憶道:“他說以前逢年過節的時候,很多人都回去探望家屬了,只有季隊孤零零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