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喬苑林蒙圈了一晚上,決定收拾東西離家出走,可他太磨蹭,光挑選球鞋用了一禮拜,出發前已經平復得差不多了。

此時因為房間問題,新愁舊怨一起湧上來,喬苑林要讓自己冷靜一下。

他從書包裏掏出筆記本電腦,說:“算了,我擼完課題再生氣。”

書桌對著窗,光線慢慢黯淡,喬苑林心無旁騖地寫到了黃昏,等太陽落山,他拿出一包紅薯幹吃,邊嚼邊打量旁邊的雙人床。

晚上睡覺他躺外面還是裏面?那位租客胖不胖,多大歲數,畢竟在王芮之眼裏四十歲也算小夥子,他可不想跟個叔叔睡一塊。

吃過晚飯,那位租客還沒回來。租這裏的房子肯定收入不高,估計幹的是起早貪黑的辛苦活兒。

快遞一股腦送到了,喬苑林懶得收拾,只刨出內褲和睡衣,洗完澡拿著一本外文原版書下了樓。

嘰裏咕嚕讀了一段,王芮之疑惑道:“你這英語是哪的口音?”

喬苑林說:“這是法語。”

“怪不得。”王芮之問,“學英語還不夠,還學上法語了?”

喬苑林的理想是當一名國際新聞記者,多學門語言沒壞處,說:“過幾個月我要考DELF,B2。”

王芮之聽不懂那些,說:“你去溜達一圈,消消食,熟悉一下附近的環境。”

喬苑林腹誹,晚飯就喝碗小米粥,還值當消化。

夜風微涼,他趿著拖鞋走了四十米到巷子口,不想動了,往電線杆上一靠,機智地打開手機地圖。

馬路對面有家吳記早點,西行二十米有藍藍烘焙屋,向東五十米有連鎖便利店,去大型超市要步行十五分鐘……他把能吃的地方記了記,搞定。

喬苑林一轉身,被電線杆上五彩斑斕的小廣告晃得眼花,什麽開鎖、辦證、重金求子,沒一個能滿足他的需求。

最上面貼著一張二維碼,寫著:超人跑腿,懶貨福音。

雖然感覺被內涵了,但他義無反顧地掃碼加了微信。

天完全黑了,喬苑林回家聽法語廣播,聽到十一點多,那位租客還沒回來。

奔波一天有些困,他上床前從書包裏拽出一大袋零食,全碼在桌上,對方回來可以當消夜。

他瘦,抽完條的骨骼不結實,怕躺外面被對方不小心踩折了。他挨著墻躺下,床上有一條被子和一條薄毛毯,能聞見清新的皂角味。

喬苑林堅持背了兩頁法語單詞,最終捏著單詞本睡了過去。

淩晨三點,一陣摩托車引擎聲漸漸逼近。

喬苑林被吵得半醒,沒睜眼,一半靈魂留在夢裏,另一半促使他拉高被角,把腦袋蒙起來隔絕噪音。

咻,聲響在樓下戛然而止。

熄了火,梁承長腿一收從摩托車上下來,左手摘下頭盔拎著,繞到樓側,影子投在昏暗的墻面上。

他掏鑰匙打開樓側的小門,進去是樓梯旁的玄關。

周圍漆黑靜謐,梁承熟練地把頭盔掛在門邊的掛鉤上,然後三階一步上了樓。

臥室關著門,門縫透出台燈淺黃色的光。他想起來,房東說外孫要來住一陣子,看樣子人已經到了。

梁承擰開門,走進去,一時不確定屋裏有人沒人。

喬苑林從裏側滾到了床邊,蒙在被子底下聽不見呼吸,只鼓著薄薄的一長條。

能躺這麽平的屬實罕見,梁承停在床頭,捏著車鑰匙伸出手,用鑰匙尖挑開被角向下一壓,露出安睡的那張臉。

毛茸茸的。

淩亂的頭發和纖長的睫毛都毛茸茸的,梁承一瞬間聯想到一種狗。

叫什麽來著,馬爾濟斯。

臉頰失去遮蓋,有點涼,喬苑林不舒服地糾了糾眉毛。

梁承盯著看了幾秒,把被角像蓋屍體一樣又給喬苑林蓋上了。

他審視一周,房間內的東西基本沒動,但書桌慘不忍睹。除了文具和書本,上面堆滿了零食,吃一半的,沒開封的,跟擺攤兒一樣。

洗完澡回來,梁承關了燈,在一片黑暗中邁過“屍體”,保持一條無形的楚河漢界,在床裏面躺下。

後背硌得一疼,他從身下摸出一個單詞本,翻身放到床頭上,再扯開毛毯,陳舊的床板嘎吱嘎吱作響。

喬苑林忽然“詐屍”,從被窩裏伸出一只手。

就著月光,梁承目睹這只手越過邊界線,摸到他的毛毯,抓住一角一點點往回扯。

唯一的遮蓋快被偷走了,梁承不得不掐住喬苑林的手腕,很細,皮膚是涼的,看來血液循環不太好。

喬苑林在被窩裏說夢話:“姥爺,冷。”

梁承:“……”

第二天清晨,喬苑林醒來後旁邊是空的。不清楚是租客走得太早,還是根本沒回來,反正他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到。

身上有些沉,喬苑林才發覺被子上搭著毛毯,他在暖洋洋的被窩裏翻個身,拿起床頭的單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