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梁承單手插著褲兜,另一只手握著喝光的礦泉水瓶,路上喬苑林捂著包不肯撒,喘得費勁,他時不時給灌兩口下去。

丟進垃圾桶,他問:“包能給我了麽?”

“到家再說。”喬苑林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我幫你背著,你也省勁兒啊。”

梁承擡眸看所謂的“家”,那幢小樓依然灰撲撲的,只有牌子鮮艷些,二樓臥室的窗子正對著他。

旗袍店在營業中,喬苑林推開門,大聲說:“姥姥,你看誰回來了!”

王芮之在給模特換一件新旗袍,摘下老花鏡,驚訝地說:“小梁?!”

喬苑林道:“姥姥,梁承搬回來住。”

“好,好。”王芮之不明所以,先一口答應,“怎麽回事呀,你今天不是去外地嗎?”

喬苑林說:“計劃有變,我等下跟您解釋。”

王芮之放下模特,高興道:“行,回來就好,你們先去換鞋。”

梁承和喬苑林吵架的那一天,牛奶湯圓誰也沒吃,王芮之決定再煮一次。

喬苑林迫不及待地鉆進廚房,告訴王芮之曾經救他的人就是梁承,講到火車站的經過,把老太太唬得一驚一乍。

梁承立在玄關,兩副鑰匙掛在墻上,扣圈上分別多了一條平安結,用旗袍盤扣的細繩編織而成。

這是喬苑林上周的藝術課作業,他的鑰匙綁著一條淺黃色的,據說寓意出行平安,又編了一條淺藍色的給梁承用過的另一副。

廚房裏飄出香氣,喬苑林說:“姥姥,多放牛奶少兌水。”

王芮之:“還用你教?”

“有核桃嘛?”喬苑林問,“撒點核桃仁,補腦子。”

王芮之說:“麻煩,別補了,我怕把你聰明壞了。”

梁承靜靜聽著,一路上,他能輕而易舉地奪下背包,甩開喬苑林走人,但兜轉一遭還是回到這裏。

不單因為程立業的保證,他不得不承認,這裏有他許久沒嘗過的“家”的滋味。

牛奶湯圓香滑軟糯,梁承先吃完,上樓放行李,臥室裏的床和衣櫃都空空的,只有書桌上堆滿了課本。

桌下多了一只垃圾簍,扔著零食袋,他走到窗前,仙人球的花盆上貼著一張表格,記錄澆水的日期。

喬苑林敲門進來,收拾桌上的物品,剛把淩亂的試卷折好,梁承說:“不用收了。”

“我可以在這屋寫作業?”

“嗯。”

喬苑林無疑很開心,說:“舊電腦太卡了,你以後用我的筆記本吧。”

梁承問:“怎麽沒換房間?”

喬苑林說不清,走過去,臨窗的光線把睫毛照成淺棕色,他開玩笑說:“你在床上掐我脖子,我怕做噩夢。”

“真沒準兒。”梁承也玩笑地問,“掐脖子難受,還是跑步難受?”

喬苑林比較了一下,說:“那還是跑步,我真的是第一次跑,怕你走了,結果差點把我自己送走。”

梁承繃著的嘴角往上揚,看他笑,喬苑林從兜裏掏出一個東西,是藏在抽屜裏不許人碰的絲絨盒子。

他舉到梁承面前,打開,裏面放著一粒潔白的紐扣。

梁承不知道,他在一遍一遍按著喬苑林的心臟時,喬苑林也在緊緊抓著他,就像抓一棵救命稻草。

這枚紐扣是從他的校服襯衫上拽下來的,喬苑林攥在手裏,直到醒來,然後珍藏了三年。

喬苑林脫下衣服給他包紮傷口,被問到“我是壞人還給我”,出神不答的時候,在想的也是他。

梁承一慣的沉著有些松動:“要還給我麽?”

喬苑林說:“我本來打算物歸原主,但你說,人不會在一個地方租一輩子,所以我想留作紀念,行嗎?”

梁承合上蓋子,回答:“隨你。”

喬苑林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睫毛像翅膀一樣撲棱了兩下,說:“謝謝,梁承哥。”

“叫我什麽?”

“你大我四歲,尊稱你一聲哥是應該的……之前的誤會怪我太莽撞,你踏踏實實住,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梁承失笑:“你的態度會不會轉變太狠了。”

“我這叫知錯就改。”喬苑林說,“你救我的命,我還必須知恩圖報。”

在窗口暴曬了十分鐘,梁承後背淌汗,想沖個澡,他忽然記起一件事,說:“現在就報一下。”

喬苑林很意外的樣子,“噢”了一聲,靠近他張開手,這一次沒有摟肩膀,小心翼翼地環住他的腰。

梁承身前也滿是汗了,他微僵:“報恩的報。”

喬苑林馬上退開,尷尬地呵呵假笑:“你說,你說。”

梁承說:“熱水器修一下。”

喬苑林連忙答應,準備去電線杆上看看有沒有維修電話。

這段日子他何時洗澡都是熱水,也曾疑問過,現在終於能肯定,他問:“你為什麽一直給我留熱水?”

梁承漫不經心道:“你姥姥說你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