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鹽法開中法(第2/2頁)

其中苦楚,真是無以加復了。

朱祁鎮更是吃驚非小,說道:“怎麽會如此?”

周忱說道:“陛下,從永樂年間,就有勛貴求鹽引,太宗仁宗宣宗雖然屢屢拒絕,但是也準了不少。”

“天下鹽產量是有數了,這些親貴加入,那些沒有背景的小商人,自然往後排了。”

朱祁鎮一時間默然。也有幾分慚愧,因為他也批出過鹽引。是他姐姐常德公主所求,朱祁鎮抹不開面子,就批了。

但是而今想下內閣,這簡直是自己挖自己的根基。

他一筆下去,卻不知道多少小鹽商就要往後排多少時間。而如果天下鹽引都被大鹽商所壟斷了,對朝廷是好事嗎?

周忱似乎還不想放過朱祁鎮,繼續說道:“此乃鹽商之苦,卻不知道鹽商之苦,卻萬般比不上灶戶之苦。”

“本朝沿用前元之制,將沿海煮鹽的灶戶,特別編戶,免去其他雜役,唯有煮鹽而已,洪武之時,與寶鈔做工本。永樂之時,定每戶定額。而有了定額,多出定額之外,叫做余鹽,朝廷規定余鹽一律高價買入。”

“只是而今卻是空談。”

“因為朝廷而今給予灶戶的工本錢,還是寶鈔,而余鹽更是空有價格,從來沒有給夠過。”

朱祁鎮似乎不會說話了,口中說道:“怎麽會如此?”

如果第一句怎麽會如此,還是吃驚,而這一句,卻是深深的絕望了,這就是大明天下,這就是為天子牧民的百官做出來的事情。

朱祁鎮更是想的出來,那些灶戶如何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寶鈔擦屁股都嫌硬,余鹽根本不給錢,或者說給一點錢。

偏偏是有定額的,完不成定額,定然會有責罰的。

恐怕一家老小,終日煮鹽,連鹽都不敢吃。

遍身羅倚著不是養蠶人。

周忱的話還是沒有結束,說道:“於是私鹽興起,灶戶私下將余鹽賣給商家,官鹽的銷路就受到了影響。”

“國家賦稅,豈能不受影響?”

“而今鹽稅沒有大降,只是朝廷還算清明,國力還足以支撐,一旦遇見什麽大事,鹽稅就是先崩潰的一個。”

“臣不僅僅是為國家開源,也是為國家鞏固根基,這才多少年,陛下就忘記了,黃巢,張士誠都是一些什麽人了嗎?”

朱祁鎮心中猛地一驚,黃巢是什麽人,是鹽販子,而張士誠是什麽人,是灶戶。

甚至朱祁鎮自己也感同身受,他如果不是穿越到皇帝身上,而是穿越在灶戶身上,根本就是二話不說,反他娘的。

這根本不是欺負人這麽簡單,根本就是吃人。

朱祁鎮說道:“這鹽法朕一定會留意的,只是開中法一動,九邊糧草該怎麽辦?”

至於九邊需要多少糧草,而今不是細想的時候,必須先維持九邊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