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偷梁換柱

戈昂然立於高樓之上,神情復雜地看著那占據了整個文氣碑的長歌。

就在三年前,他也見過這一幕。那時中州遊學而來的柯壽,在荷園會上大釋心壞,頓悟破境,提筆揮墨《長氣三千裏》十二首詞占據整個文氣碑,其他詩詞皆不得上榜。那時,文氣碑接引天地霞光,為荷園會上所有人洗滌心神,明凈文道。

現在,他又見到了這一幕。而且這一幕的場面比那柯壽還要壯觀,不僅引來了天地霞光,還引起了天地精怪的共鳴,讓那神鬼慟哭,讓天生異象,反饋的文道之力更是相當濃郁,只是這些文道之力似乎並不適合荷園會上的這些人。但如果這洋洋灑灑一千余字僅僅是只是為了能夠上榜,僅僅是作者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戈昂然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憂慮了。他擔心的是,作者只是借由文氣碑來宣泄他文中的內容。

戈昂然作為青梅學府的院首,自然能夠讀懂那《傾朝》表達的意思,表達的是對疊雲國當朝的不滿,如果僅僅是這個,他也不需多擔憂什麽,事實上,疊雲國朝廷如何同學府並無多大影響。但是那一千余字裏還表明了一個信息,那就是有人要偷梁換柱,架空疊雲國那一國之運啊!他很清楚疊雲國這一國之運意味著什麽,那是為白薇洗凈凡身的根本所在,如果那裏出了岔子,整個所有的局面都將徹底崩潰。

且不論這件事是真與否,《傾朝》借由文氣碑已經將那信息傳遍了整個疊雲國,無論如何都將深深地影響到國運。很多事情都會影響到一國之運,上至君主,下至黎民都會。《傾朝》一千余字所蘊含的內意在從國運本身上去影響國運,而這無疑地是牽扯到了整個局面。他無法去揣度那作者的用意居心,也無法去壓制當下的情形,只能等待當局者出面處理。而這場大局,明面上的當局者便是聖人唐康。

“想必,唐康聖人已經知曉情況了吧。”

戈昂然遠望南方,“這就是你們認為的定局。”

而事實上,這些事情也只是那些大人物們所需要去關心的。荷園會裏眾人所在乎的只是《傾朝》本身和那作者南山先生而已,他們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資格去知曉更深處的意思,只是簡簡單單地參加了一個荷園會罷了。

“南山先生是誰?”

“以前從來沒聽過啊!怎麽突然就冒出來了?是從中州那裏來的嗎?還是歸居山林的隱士?”

“雖然沒聽過這個人,但是他這《傾朝》當真是恐怖到了極點啊,居然讓那文氣碑直接舍棄其他四份作品,全部留於它!這樣的場面幾百年來似乎只有上一次君子柯壽做到過吧!”

“可那君子柯壽早已是成名多年,他參加荷園會時本就是獨一档了,可這南山先生卻是忽地冒了出來,不讓人做任何準備。而且,這南山先生似乎比君子柯壽還要厲害,居然引得了神鬼慟哭和天地異象!”

他們理所應當地把南山先生同君子柯壽做比,當他們發現這南山先生表現得比那柯壽還有恐怖時,陷入了狂熱的討論與追隨。南山先生未曾露面,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但往往越是神秘的東西越是吸引人,越是讓人欲罷不能。

因為這一首《傾朝》,他們大抵也知道了,之後不可能再出現能夠上榜的作品了,因為文氣碑已經被占滿了。

而現在,詩文會僅僅過去了一半。

“三年前的這個時候,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白薇看著那文氣碑上映著金光的字。“沒想到才過了三年,又出現了。”

葉撫笑了笑,“那說明這是個人才輩出的年代啊。”

白薇搖了搖頭,“倒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我覺得這份作品不如那《長氣三千裏》,但卻得到了更高的認可。而且,”她蹙眉想了想,“這《傾朝》總有些令人不太舒適。”

“為什麽這麽說?”

“就好像不是寫來給我們看的,而是為了說明些什麽。”白薇轉而笑了笑,“興許只是我是這麽認為的。”

葉撫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兩者之間沉默了許久,白薇手撐在凳子上,望著水榭頂端那一圈圈紋理,聲音頗為飄虛地說:“眨眼間,荷園會第三天都快結束了。”

“是啊,已經過去一半了。”

白薇忽地坐直了身體,對葉撫說:“你可得在荷園會結束前學會那絲桐啊。”

如果這句話是說給一個尋常人聽的,定然要覺得白薇是在胡說八道,讓人在區區幾天裏學會弦琴中最難的絲桐,那簡直不可能。

“為什麽那麽著急?”

白薇呼了口氣,“你之前不是說了嘛,荷園會過後就要離開明安城,繼續遊學。”

葉撫看著她的雙眼,說:“但過幾個月,我又會重新回來,那個時候在明安城多留一些時間,然後好生學習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