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師飛羽很早便知道裴涼要進京,不過他如今要務在身,不可能立時相聚。

直至今天才有了幾日休沐的機會,回到家稍作休整便過來了,正好趕上午飯時間。

邱三響和應四季幾人也跟著,這些家夥一聽裴小廚學成歸來,重開酒樓,喜得這些日子撓心撓肺的等放假。

當初行軍途中她的廚藝便那般了得,如今打磨精進,又在自己的酒樓放開發揮,還不知道好吃成什麽樣。

於是家都沒回便攏在他們世子周圍要一起去蹭吃。

果然到了酒樓這邊人聲鼎沸生意興隆,看外面的贈禮花籃,來捧場的人不少。

只是一進去便發現,這酒樓裏的熱鬧跟他們想象的好像不一樣?

大多食客一邊享用美味,一邊看猴戲似的對一個方向指指點點。

而靠大堂中央的一桌,則桌翻碗碎,雞飛狗跳,一個錦衣老爺按著一傻大個喝罵毒打。

也是魏映舒他們一心想找事,所以一開始便選了中央的位置,本意是方便讓裴涼難堪的時候,不讓各個方向的客人耽誤看戲。

結果好麽,最後還是由他們自個兒享受這全方位的戲台。

見師飛羽一行到來,原本打算離開的魏映舒已然忘了目的,眼神頗為癡怨委屈的看著對方——

“師,師公子。”

師飛羽對她倒也頗有印象,因種種原因,這魏姑娘最近一兩年造訪師府的次數不少。

師飛羽雖不怎麽在家,可一旦回去,卻是次次撞上的,師侯爺與師二都對她的手藝推崇備至,師飛羽也嘗過她做的菜,倒確實精致美味,比之當年裴涼的手藝更好。

對方打招呼,師飛羽便點了點頭,視線並沒在她那楚楚可憐眼中仿佛有千言萬語的身上停留。

而是沖著她身後問道:“怎麽回事?”

魏映舒滿以為她問的是自己,心中甜蜜,連這天大委屈都消減大半。

正要說話,卻聽到裴涼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沒什麽,先賣我劣質食材,又賊喊捉賊想敗壞我酒樓聲譽而已。”

說著三言兩語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魏映舒整個人都是僵的,她不可置信的緩緩回頭,見裴涼姿態從容的與師公子侃侃而談。

一時間又氣又恨,只覺得這女人好生無恥,見到貴人便恬不知恥往上貼,人家師公子是在跟你說話嗎?

而心中是決計不願意承認,這兩人是可能認識的。

師公子潔身自好,不近女色,與她從小到大遇到的凡俗男子都不同,怎麽會?怎麽可能?甚至還是她最討厭的一個女人。

然而她的自我欺瞞很快被打破,師飛羽聽完,便揮了下手,他身後的近衛上去將苟家父子拉開。

將苟公子直接推給順天府的那幾個捕快,開口道:“既事已澄明,還不將這坑騙錢財,構陷他人的奸商給帶回去,嚴加審問?”

幾個捕快本就是來拉偏架的,誰知己方蠢笨如豬,都這份上了居然被當眾揭穿。原本想含混離開,可人家師世子都發話了。

莫說他們以及交代他們幹活兒的府尹公子,便是順天府尹本人來了,都得俯首聽令,不得怠慢。

幾人便硬著頭皮羈押了苟公子,那苟老爺便是想打死這禍害,卻也不敢就這麽看著他進大牢,何況被貴人親自交代招呼的,指不定拔出蘿蔔帶泥,讓人做手腳從這蠢貨口中挖出家門生意見不得光之處。

便連忙道:“世子爺勿惱,一切都是誤會,這傻子天生口味異於常人,就好這稀奇古怪的變質食材。”

“確如裴掌櫃所想,送來這批食材僅供自己每次花費而已,不敢耽誤其他客人。”

“至於方才失心瘋反口誣陷,全是受這賤人蠱惑。”他指向魏映舒:“這賤人與裴掌櫃有世仇,又成日裏水性楊花,勾得那無數男子俯首帖耳,定是得知我家那傻子喜好,所以攛掇他行那不齒之事。”

魏映舒豈能容別人在心上人面前詆毀她放蕩?連忙道:“苟老爺莫要血口噴人,您大可問問苟公子,我可有說過這話?”

苟老爺冷笑:“小娘皮,糊弄一幫傻子就真當自己什麽人物了?玩這套花樓裏的雞個個都是你祖宗。這女人想從男人身上勾點什麽東西,還用得著明說?真當自己冰清玉潔呢?”

魏映舒平日裏被擡著捧著,哪裏受過這等粗俗言語的侮辱。

眼眶都紅了,連忙沖師飛羽道:“師公子,我不是——”

那苟公子還想給心上人正名,卻被苟老爺眼疾手快一個嘴巴子,力道十成十,頓時嘴都被扇爛了,眼冒金星腦子翁鳴,便也說不出話來。

苟老爺的圓滑豈是自家蠢貨可比?他心知光是狡辯無用,重要的還得讓裴掌櫃這苦主高擡貴手。

於是便滿臉賠笑道:“裴掌櫃重開天下第一樓,按理說我今日該備上厚禮相賀,想當初裴廚還在時,與我苟家也是多有合作,多年來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