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4/6頁)

師飛羽道:“所以你回京城,是為了讓我贏下這場戰事?”

裴涼搖搖頭:“只對了一半。”

師飛羽看了她半晌,終於才確定她腦子裏想的就是如他所想般大逆不道的事。

其實早有征兆,她當初既能看出他一片野心,談起皇帝毫無敬畏,在他面前不加掩飾。這讓他終於確定了,他所料沒錯。

於是便聽她道:“設想一下,這一戰是無法避免的,但如果按照原有的條件,真打起來,最可能的結果是什麽?”

師飛羽冷笑一聲,幹脆不再掩飾如今駐北軍的窘迫。

“我能贏,但必是代價巨大的慘贏。”

裴涼就笑了:“怕還不止。”

師飛羽看過來,聽她道:“北邊蠻族如今確實也沒有能力發動一場真正的侵略持久戰。”

畢竟同樣也是元氣大傷,物資匱乏,賴以為戰的馬匹也在疫情中折損大半。便是大梁如今再千瘡百孔,他們也沒有能力幹脆南下一舉占領半壁江山。

“但此時劫掠之戰是他們入冬前最後的希望,所以勢必來勢洶洶。恕我直言,第一波沖擊,你無法硬抗,只能選擇戰略性撤退。”

“本朝太祖開國以來就誓言天子守城門,你一退,後面就是京城,怕是得朝中大亂,以你對皇帝的了解,他會幹什麽?”

師飛羽毫不遲疑道:“南逃。”

確實也如此,雖然原著是以魏映舒的視角,對天下格局變化描述不深,甚至對於男主角師飛羽的各項戰役成就也僅僅是以一個結果帶過。

但其實這其中的因果,只要稍加梳理便明明白白。

原著確實是皇帝在北蠻來襲將要破城之前,帶著一眾大臣倉皇逃到南邊,又建立了南朝廷。

魏映舒因為結識京中不少權貴,出逃之前,那尚書公子高樂章拋下妻子跑去帶她一起逃亡,所以她也去了江南。

因此才有後來隋二師叔替裴家報仇,聯合眾酒樓對魏映舒施壓的劇情。

而師飛羽好不容易擊退北蠻,南下迎聖駕回朝,卻遭到皇帝猜忌與大臣攻訐。

此皇帝能力平平,卻誇功自大,滿以為自己知人善任,帝王權術爐火純青。

卻因無視師飛羽的忠告,導致狼狽奔逃,對於一個帝王來說簡直奇恥大辱。於是對於立下奇功的師飛羽,他不但沒有嘉獎感激,甚至覺得他的存在就是自己無能的證明。

又有其他不想被事後追責,或者坐看師飛羽一家坐大的小人讒言,竟要將他下旨定罪。

於是原著全文中最牛逼的主角光環出現了,魏映舒僅憑一席飯菜,以及各種在看客看來莫名其妙毫無說服力的話術勸說下,皇帝居然饒了師飛羽一馬。

這也是師飛羽從那之後對女主另眼相待的原因。

若說小說裏都是扁平人物,但如今已裴涼對師飛羽的了解來看。

如果他不是被智障光環籠罩,那就是看上了女主那降人智商的本事了。

這麽一說,原著中好多地方還真頗有可細品之處。

不過此時這些都不重要。

在師飛羽回答出皇帝很可能南逃後,裴涼便確定了,這家夥怕是連南下迎聖駕都是一場作秀,那險死還生的差點被降罪可能也是。

為的就是在背叛皇帝的時候能夠師出有名。

裴涼笑了,她看著師飛羽:“我就喜歡對未來有清晰規劃的。”

“所以我更願意投資很清楚知道自己該怎麽做,而不是空喊夢想的年輕人。”

這話在師飛羽聽來有些莫名其妙,但接著裴涼又道:“那麽接下來的事就明顯了。”

“北蠻兵力無法打持久戰,京師卻很可能懸空無主。原本各方已經紮根良久,分割清晰的利益空了出來。”

“這大好時機,我豈能錯過?”

說著站起來,來到師飛羽身後,兩只手依次搭在他肩膀上,她的手並不像其他女子般柔軟細膩,仿佛帶著無盡的力量。

但同時在他肩膀上遊走,卻極盡曖昧。

最後裴涼低下頭,氣息沾在他耳朵上,輕聲蠱惑道:“你瞧,只要善用機會,萬物唾手可得,哪怕是這天下。”

“我知你有淩空之志,但單打獨鬥勢必艱難。人應該做自己擅長的事,你若能心無旁騖決斷乾坤,所求之事必定如探囊取物。”

“你擅長平復四海,執掌天下,而我擅長的,恰好就是你現在需要的。所以不用感到屈辱和難堪。一個人想要什麽,就得付出相應的犧牲,為夢想敢於放棄一些堅持的事,也是很了不起的決心。”

“就像這次一樣,無需耗費多余的精力在匱乏的軍需,無人理解的危機上,終日琢磨的就是如何折騰手裏的有限資源,被蠢貨的鼠目寸光絆得處境狼狽。”

“但如果是我,你在任何階段的需求,我都能及時預判並提前滿足,直至你夢想成真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