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6頁)

說完才想起這本就是她自己做的,便撓頭傻笑。

邱三響看了眼自家主子的顏色,把這傻子拽了出去,走前收拾幹凈殘桌,包廂內這才只余師飛羽和裴涼兩人。

師飛羽起身給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先填填肚子吧。”

裴涼也不客氣,端過一碗蛋羹慢慢的用了起來,待胃中充滿暖意,她才抽空打量師飛羽。

豈料師飛羽坐在一旁,已經看了她多時了,撞到她的視線時臉上閃過一絲郝色,身體下意識的坐直了些,以便自己沒那麽姿態盡失。

幾年不見,雖然常有書信往來,但印象中的面貌身影出現在眼前,被重新勾勒的時候,還是頗有些新奇,以及一絲雀躍的別扭。

因為師飛羽還記得當初分別時兩人說的話。

這會兒他的心情跟每一個剛確認關系後就從軍幾年,與自己女人分別的男人沒有不同。

幾年來反復咀嚼分別是對方低頭羞澀的回應,內心充滿期待,等再見時,當初還略有青澀的女子已經出落得風華絕代。

師飛羽原本從軍營裏出來便想直接趕到這邊的,卻半途想到什麽折回了家,把自己又重新洗刷打理了一番,一連換了好幾身衣服都不甚滿意。這輩子都沒怎麽分心在這些事上的人,突然就跟個想在花會上爭奇鬥艷的小娘一般。

剛進門那會兒他面上不顯,實際上不論從站姿氣派言行,哪樣不是在暗搓搓的展示。

顯然這套裴涼是吃的,因為她這會兒打量自己的樣子,眼神裏便充滿期待以上的欣喜。

她性子與一般女子不同,除了當初臨別之際交換真心時的羞郝,平日裏倒是坦然大方,從不掩欣賞之意。

想必她心裏也是高興的吧?

裴涼自然高興,幾年下來師飛羽外貌更加完美撩人,數度戰役的歷練和權利的攀升,使得他在自己外表最優秀的年紀兼具了這個年齡極其罕見的上位者特質。

若不是還沒給錢不合適,裴涼這怕是已經忍不住了。

見她吃得差不多,師飛羽問道:“怎麽選這個時候回京?”

裴涼直接道:“因為快入冬了。”

聽她這麽說,師飛羽神色一繃,沉默了數息之後,才重新開口:“既然猜到如此,那你就不該回來。”

他早該想到,以她的聰明才智,眼界手腕,怎會察覺不到這麽明顯的征兆,她跟那些醉生夢死的人從來不一樣。

裴涼卻道:“如此大好機遇,我為何不回來。”

師飛羽一驚:“你——”

裴涼勾唇,看著他笑了笑,眼裏不再掩飾野心。

“各地連年天災人禍,今年尤甚,只有兩江沿岸尚能滿足征收。只是皇帝享受要錢,各地賑災要錢,鎮壓叛軍也要錢,便是寥寥數個未被波及的省份,一般百姓的日子也過不下去了。”

“我們不好過,北邊的朝廷也一樣,今年春季便開始爆發鼠疫,牛羊死了大片,這些事皇帝忙著醉生夢死可能壓根未注意到奏折,但做生意的商人一清二楚。”

當然也可能不是沒有注意到,而是災亂造反得大事面前,這種事且排不上號。

“今年北邊戰事壓力大減,無非是他們自顧不暇。可即便傷筋動骨,那也要過冬的,如今他們偷偷南下購糧無門——”

“你怎麽知道?”師飛羽皺眉,這可是重要的機密。

裴涼道:“因為都被我買了。”

師飛羽只覺得吸了一口涼氣,又聽對方道:“不過放心,便是沒有我,他們也買不到糧。”

“近年糧食減收,糧價年年攀升,那些大糧商都想囤積居奇,北邊朝廷才遭大害,出不起價,根本沒有糧商搭理他們。”

“那你是怎麽買到的?”師飛羽順便問了句。

裴涼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她怎麽利用當時手裏有限的資本作為杠杆一步步進行利益置換,最後撬動那些富可敵國的大糧商手裏的存貨的。

這期間涉及的經濟原理和談判技巧,甚至適當的陰謀詭計要說起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便是師飛羽本就是個多智近妖的天才,也無法憑空理解自己毫無基礎的知識架構,但也聽明白了一點。

那就是現在裴涼有錢,非常的有錢,並且她手裏還有糧。

裴涼接著道:“北邊冬天不充裕,今年更是沒有一顆存糧,又知道南邊的富戶已經數年戰事不斷,如今已是馬盡兵竭,不堪一擊,這樣一來他們入冬前會幹什麽不言而喻。”

師飛羽一個字沒反駁,因為這和他的判斷是一樣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拒絕了月前鎮壓西南亂軍的聖意,選擇留在京師,駐紮北地,就是料到必有這一戰。

如今朝中政敵卻拿他危言聳聽,好大喜功來攻擊他,便是皇帝最近也多有敲打。

這並不只是言語態度上的,上個月的軍餉已經拖了好多天了,將士們入冬的大衣鞋襪也遲遲未撥銀購置,糧草更是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