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胡胡子見師飛羽臉色難看,還以為是惱他拿軍需物資開玩笑呢。

忙到:“看我,一張臭嘴成天不把門,這比方就打錯了。”

“這麽大筆救命物資糧草,咋可能是小白臉從富婆那兒哄來的?簡直是侮辱咱師將軍的能耐。”

“要是睡能睡出這麽多錢來,那以後咱打仗都不用愁——”

話沒說完,就感覺自己越描越黑。

果然,下一刻師飛羽冷著聲音道:“胡副將。”

“誒!”

“違反軍紀,這個月軍餉減半。”

胡胡子一時間魂兒都嚇掉了,哭爹喊娘的求饒:“將軍,世子爺,老大,爹——”

“您可不能扣我軍餉啊,幾個月沒回去,媳婦兒已經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要帶回去的錢少了,那末將沒命回軍營啊。”

“玩歸玩,鬧歸鬧,可不能拿軍餉開玩笑。少一文錢我媳婦都盤問半天,要不是外面那起子花樓太貴,少的錢對不上,我壓根活不到今天啊師將軍。您這半個月軍餉一去,我媳婦那殺豬的刀就是給我磨的。”

“末將再是如何,這條爛命在戰場上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胡胡子山一樣的彪形大漢,哭鬧撒潑起來畫面根本沒法看。

邱三響和應四季廢了好大力才把他從帳篷裏扔了出去。

一番吵鬧下來,許是紮破了一個傾瀉口,師飛羽雖然照樣氣悶,倒也不如先前那麽憋得難受了。

他出了帳篷,支開三響四季獨自一個人在駐軍散步。

如今駐軍已經不缺乏物資,先前雖與裴涼鬧翻,但後續的軍需糧草,依舊在源源不斷的送過來,更不用說現今大捷,北蠻朝廷的國庫盡入囊中。

現在他麾下的軍隊與年前相比,簡直稱得上富足。

但就是裴涼的行為,讓師飛羽惱火的同時又恨自己如今明知她本性,卻始終抑制不住那不斷冒頭的期待。

她此次回京的目的,趁王朝之都空虛重新洗牌之際,以一介原本根本不可能入棋局的平民身份,投機成為日後掌控棋桌的人,所圖甚大。

但這裏有個前提,便是京城絕對不能被北蠻沖破。

一旦前方失守,京城淪陷,莫說一切算計投機,便是性命都難保。

以裴涼的聰明和眼界,不會也不可能因為區區男女小事沒有談攏,就斷掉他的供給,讓他腹背受敵。

那是蠢貨才會幹的事。

理智是對於她的行為目的心知肚明,心裏卻還是忍不住會想她若對自己全然無意,又怎會在自己放下那般狠話之後,還毫無芥蒂傾盡全力相幫?

這個可笑的想法猶無從根除的野草,日復一日的不管怎麽割滅拔除,仍然源源不斷。

而且最糟糕的是,他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開始想她了。

本就是龍精虎猛的年紀,又一朝破禁,食髓知味。

先前忙於征戰,有閘口發泄還好,這幾天局勢已定,平靜下來,晚上就不好受了。

腦子裏一遍一遍不受控制的回憶那晚銷魂蝕骨的滋味,那人皮膚的溫度,動容的聲音,還有惑人的風情。

空虛寂寞冷這話不是說著玩兒的,夜深人靜內心脆弱的時候,越發委屈。

偏離得這麽遠了,軍營裏卻處處是能聯想到她的痕跡。

這天吃飯的時候,因著是過大年,當日的夥食便格外豐盛。

當初與師飛羽一同南下剿匪的精兵,如今在軍營裏也各有建樹,均混成了級別不一的將領。

師飛羽與眾將士這會兒一同吃飯,便有人感慨道:“真是意想不到啊,年前還那般艱難,眼看要入冬了,將士們連齊整的棉衣都沒有,吃的飯也一天比一天稀。”

“眼看著北蠻快打過來了,朝廷那幫子酒囊飯袋還做著太平年的美夢,指望咱們到時候用空手對抗騎兵呢?”

“那會兒將軍愁得整日睡不著,稍微心裏有數的兵,誰沒做好這次戰死沙場的準備了?”

“沒成想還未愁多久,糧食武器都有了,那一車車的,就跟天上掉下來似的。”

“將士飯吃飽了,武器利了,原本想著怕是沒命活過這個年,不成想這會兒居然還能輕松自在的大魚大肉。”

師飛羽聞言,頓時有些食不知味。

那些將士卻聊起了興致:“別說,以往朝廷送來的東西,經上面層層沾手,哪回不是次得沒法看?”

“這次的軍需,糧食全是用料紮實足斤足兩,冬衣塞滿的厚實棉花鴨絨,哪裏跟往年,甚至有拿蘆葦充數的。”

“嗐,那事就不提了,那貪官不是已經被咱將軍砍了嗎?”

“關鍵是鐵器也結實耐造,也不知道怎麽煉的,說是裏面摻了別的精鋼,以往砍殺兩下就是豁口,這次白刃對砍的時候,竟然把北蠻的兵器給崩斷了。”

“哈哈哈哈,我這會兒都忘不了當時北蠻軍的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