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些匾額裴涼看著熟悉,畢竟是她一手組建的餐飲聯盟頭部成員,在江南均是名聲響亮的大酒樓。

雖然原著中也有類似的機構,但不論從規模職能還是運營模式,倒是都不一樣。

其中一項職能,便是在成員商鋪受到惡意攻擊之時,聯盟給予庇護。

比如有流氓地痞上門找茬,商會會直接聯系片區地頭蛇,問明原因。

是小角色自行搗亂,還是有上面的人授意,或是自行處理或是從中說和,不同的形勢有不同的解決方法。

再比如遇到魏映舒這等惡意踢館,也有相對應的機制。

只不過魏映舒到底是原著女主,一身高超廚藝再加光環加身,有皇帝做背景。

竟然將聯盟內的幾大招牌酒樓給搞得閉店歇業。

魏映舒為何如此裴涼心知肚明,對方被她害得飽嘗牢獄之苦。

在明知道江南乃裴涼發家之地,以隋廚為首的江南一眾名廚定與她私交甚篤,甚至有著割不斷的香火情,那所謂的飲食商會只消稍一打聽,便知道是裴涼一力促成。

算是她的勢力地盤了,如此這般,魏映舒豈會放過?

只是裴涼能看懂女主的行為邏輯,畢竟她的行為就是沒邏輯。

卻看不懂那慫包皇帝的。

山河搖搖欲墜,京城危機未消——至少在他們看來應該是這樣的,卻任人在唯一剩下的錢袋子裏攪風攪雨。

魏映舒這般貨色倒還是個小角色,一路上裴涼接到的情報已經大致了解如今江南現狀了。

那些跟隨皇帝難逃的官員,一開始定是沒有指望京城還能撐住的。

在他們看來,以師飛羽那支缺衣少食的軍隊,能攔住北蠻軍不直驅南下已經不錯了。

拋棄京城基業,掌握權柄的朝臣貴族肯定得在新的‘王都’紮根,然而江南本就勢力盤紮,經濟繁榮。

餅就這麽大,你要吃,必然得從別人嘴裏搶了。

一時間不光是江南的豪商富賈,便是普通生意人受到的沖擊也不小。

掠奪肯定伴隨著混亂,如今江南百姓走在街上都是人人自危,經濟驟然萎縮,除了那秦淮河的花樓,哪裏還有先前富饒興盛之相?

裴涼敢打賭,就以這慫皇帝的蠢法,便是原著裏沒有師飛羽造反,他被人掀下來也是遲早的事。

他這輩子做過的唯一正確且富有遠見的政治舉動,恐怕就是當年任命師飛羽一路南下剿匪了。

魏映舒見裴涼不說話,以為她驚訝於自己的出現。

眼中閃過怨毒與快意,她冷笑道:“裴掌櫃,沒想到吧,當日第一樓一別,還能看見活著的我。”

裴涼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像魏掌櫃也不願看到那後廚的老鼠,卻也是不現實的。”

魏映舒臉色猙獰,難道裴涼不了解現在的狀況嗎?一眼便能看出她如今有別以往,甚至她師叔以及故交的酒樓都被她整治閉店。

她憑什麽還如此從容?

魏映舒難看的笑了笑:“裴掌櫃可是沒有看見這滿地的匾額?若是那些一心念著你回來的掌櫃大廚們,枉他們以為與你至交一場,你卻連他們重愈性命的祖傳招牌都不認得,怕是要寒心了。”

“原來這是酒樓的招牌嗎?我還當是魏掌櫃自己經營不善,對這些知名酒樓羨慕欲狂,自掏腰包打造出來,以表仰慕呢。”

魏映舒不料這種情形了,裴涼還死鴨子嘴硬,冷笑道:“那可真讓裴掌櫃失望了。”

“一開始我也確實想見識一番這江南名樓的獨到之處,然所見皆不過如此,稍動真格,便將這些匾額收入囊中。”

“那些所謂百年名樓,祖傳招牌都沒了,自然無顏再行經營。”

說著魏映舒將憶香樓的招牌踹了出來,惡意道:“這憶香樓倒是有兩把刷子,讓我想起父親的手藝,只是卻比父親次多了,我無法忍受一次品在此招搖,雖則不是百年名店,但也順手收拾了。”

“裴掌櫃不會有意見吧?”

裴涼道:“魏姑娘此言差矣,誠然單論廚藝,隋廚或許比當初的魏啟貴略遜那麽一線。”

“但論經營管理,栽培子弟,那魏廚卻是給隋廚提鞋都不配。”

說著看了眼魏映舒,似笑非笑道:“畢竟有魏掌櫃與其母的經驗在前,拿魏廚與隋廚相提並論,著實不莊重。”

“你——”魏映舒銀牙緊咬:“你敢辱我亡父?”

“怎麽辱?”裴涼道:“把事實說一遍?”

魏映舒知道論嘴皮子,什麽人都別想在裴涼手下討到好,但若說她一點不在乎這些匾額,魏映舒是不信的。

她收起來想在言語上占上風的念頭,散漫一笑:“當日那所謂不入流的飲食聯盟被迫解散的時候,我聽人說裴掌櫃是這商會的發起人?”

“如今形勢,裴掌櫃待如何解決?”魏映舒從容道:“若放任不管,任這些名店酒樓就此蕭條,怕是裴掌櫃往後所謂的牽頭組建都難以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