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5/6頁)

明擺著是拿裴涼給師飛羽做下馬威的。

師飛羽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今晚裴涼可不適合出現在這裏。

正要說些什麽,擡頭便看到裴涼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心底那計劃外的不安頓時就平靜下來了。

是了回江南這麽幾日了,這裏本就是她可以全力施展的地方,以她的敏銳,會不在這等時機中摻一腳?

於是師飛羽到了嘴邊的話便成了:“如此甚好,果真是別開生面的慶功宴。”

皇帝與周圍大臣聽了這話心裏卻沒有高興之意。

雖則皇帝口頭客氣,但他竟然大喇喇的盡數而收,無半點自覺折煞之色,竟狂傲如此。

看來他們的擔憂並不是多余的。

皇帝更是好幾息過後,臉上的笑意才不那麽難看。

他收回視線,面相擂台:“你二人開始吧,各自烹制三道菜,一決勝負。”

“聽聞你二人都極善烹魚,裴廚之祖父更是因此得父皇親睞,切莫辜負朕的期待。”

這話說的,辜負皇帝的期待可不是小事。倒是字字句句都暗含機鋒,指桑罵槐。

裴涼只覺得有點好笑,這到了江南數日,師飛羽均被皇帝也這樣那樣的借口,徹底將他帶來的親兵衛隊隔開。

此時宴席上,他更是不著甲刃,但皇帝仍舊忌憚如此。這般緊張,便是瞎子也看得出來,皇帝的打算是什麽。

心中這般想著,裴涼手上的動作並不慢。

她直接從一旁推上來的水缸裏抓了一條魚出來。

在場的貴族重臣,倒也不是全然沒聽說過天下第一樓的名聲,畢竟那一手活拆整魚的技術,光是一聽便讓人驚嘆。

在場甚至不止一個人,親自去第一樓品嘗過。

但正當所有人都以為裴廚要同旁邊的魏廚一般,一展精湛刀藝之時。

卻見她直接將那活魚放進了油鍋,莫說整拆,連最基本的刮去魚鱗,開膛破肚都未做。

那魚的炸法並不是完全浸透,而是寬油煎炸,且炸制時間極短。

幾乎是雙面各沾片刻,便起了鍋,接著利用鍋中底油烹炒芡汁調料。

那芡汁最後成奶白色,看著並非尋常芡汁的粘稠濃實之感,反倒有些像燉得奶白的豆腐魚湯。

這道菜裴涼做得極快,甚至她的菜都起鍋了,魏映舒那邊還在處理魚。

她看向裴涼這邊,皺了皺眉,確定對方不會有何玄機,心裏冷笑了一聲。

裴涼卻絲毫沒有禦前對決的緊張之意,甚至看著比當初應戰池家人還要從容放松一般。

接著裴涼從案台下拿出一盆已經剝皮去骨去頭,不知道什麽動物的肉,看大小有點像鵪鶉。

那肉已經腌制完成,裴涼檢查了一番品相,便放在烤架上進行烤制。

在場有挺過她烹制全豬的,見這場面未免有點失望,再看魏廚那邊繁復不絕的技藝,賞心悅目的成品。

一時間對比之下,只覺得這裴廚的手藝簡直上不得台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得見聖顏,緊張失措的原因。

不過出來的成品,有一說一倒也讓人食指大動,只不過到底失了精巧雕琢得韻味。

二人烹制期間,在場眾人推杯換盞,間或有絕美舞姬的獻藝。

師飛羽作為宴席的中心,自然受到招待最多。

皇帝指著一個舞姬道:“愛卿一直看著那方向,可是驚艷此女舞姿?”

“既如此,賜予愛卿便是。去與愛卿斟酒。”

師飛羽卻搖搖頭:“非是看舞姬,臣不過是為裴廚手藝所驚艷,一時恍惚而已。”

在場眾人是怎麽也沒想到,師飛羽竟然敢在皇帝明顯借這女廚發難的情況下,還敢明目張膽毫不避諱。

皇帝本就有讓師飛羽迎娶七公主之意,師侯爺也替兒子承了這門親事。

按照禮法規矩來說,師飛羽便算是公主未婚夫婿,未來駙馬了。

此時讓皇帝知道對方與一民間女子有私情,本就是借題發揮壓制他氣焰之意。皇帝賜你舞女那是恩德,你自己對公主以外的女子不掩愛慕,那就是大膽了。

皇帝臉色陰沉,師侯爺連忙道:“飛羽酒後無狀了,望聖上海涵。”

師飛羽卻親自拆他爹的台,他似笑非笑道:“父親無需戰戰兢兢,如今戰事大捷,皇上龍顏大悅,正是我等偶有放肆的時機。”

“邀裴掌櫃至此,便是明知我師某傾慕佳人久矣,招人入宮一解我相思之愁,皇上如此苦心,我有作甚行那遮遮掩掩之態?反倒不幹不脆,有欺君罔上之嫌。”

師侯爺夾在中間冷汗都要出來了。

兒子如今的顯赫戰功,帶來的傲慢肆意,讓他越發艱難。

他顫顫巍巍的看向皇帝,卻見皇帝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愛卿所言極是,如今戰事大捷,君臣皆歡,倒是不必行那拘禁之事。”

“只是愛卿既然中意此女,朕也不做那斷人所好的惡人,若真喜歡,便納入房中,想來以七公主賢惠大度,自不會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