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春江花月夜(第2/5頁)

寧清夜走在身側,對這些亂七八糟的聽不明白,只知道此行是去收尾,天下間已經沒有勢均力敵的對手了。她把門關上,取下了頭上的銀盔,詢問道:

“許不令,等你打完江南和北齊,就要當皇帝了吧?”

陳思凝眨了眨眼睛,對這個問題也挺感興趣,點頭道: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他現在要是說不想當,你信不信外面的幾萬將士和五大門閥,會先把他滅了?”

許不令在書桌後坐下,無奈道:

“我父王可還健在,打完了也是從世子變太子,啥的沒變,就日子過得安穩些。”

陳思凝含笑道:“這有什麽區別?你才二十出頭,肅王就你一個獨子,仗也是你打的,只要你不英年早逝,不遲早是皇帝。”

“這可不一定,我要是天天被寶寶她們輪,說不定父王真能先送我走。”

寧清夜自是明白這葷話的意思,微微眯眼哼了一聲:

“你還知道?誰讓你找這麽多。”

陳思凝則是臉有點紅,輕聲道:“別說這些不吉利的,溫柔鄉是英雄冢,你以後多注意些就是了。”

許不令呵呵笑了聲,對此沒有評價,畢竟讓他注意些,那是不可能的。

他唯一珍惜的就是身邊的媳婦,造反也好、殺皇帝也罷,為的都是讓身邊人,以後能有個安安穩穩的環境,可以一輩子開開心心。

如果連媳婦都滿足不了,即便天下無敵成了中原君主,又有個什麽意思?

……

當夜,廬州羅田縣。

長江南岸,難以計數的東玥軍隊,在江岸一字排開,據險而守,修建碉堡、戰壕、城墻無數,從羅田縣到前哨要塞廬州的五百裏地域,構築了近十余道防線。

憑借江南富甲天下的財力,和近一年的籌備,這道壁壘放在歷史上任何朝代,都固若金湯牢不可破,戰神左哲先來了估計都得望而興嘆。

可此時此刻,羅山縣守將秦荊,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

沿江新建的城墻上,秦荊身著戰甲來回巡視,不時督促工兵加固城防、在地上挖掘躲避炮火的貓耳洞,恨不得在江邊上修個高達十幾丈、厚達十幾丈的大壩出來。

自從四王起兵以來,秦荊可以說是最慘的一個將領,從頭到尾都在和許不令交手。

在南陽被打的目瞪口呆,在襄陽被打的丟盔棄甲,在荊門被打的抱頭鼠竄,在荊州被打的聞風喪膽,在嶽陽被打的無話可說,從鄰近關中道的南陽,一直被攆到江對面的鄂州。

這等戰績,若是放在甲子前,估計敗襄陽的時候就被砍腦袋當‘蠢將’典型了。

可東部四王,偏偏還不能殺秦荊。秦荊是楚地名將,才能並不低,和郭顯忠、楊尊義等獨掌一軍的邊軍大將齊名,打成這樣純粹是打不過,硬實力差距太大了。而且秦荊至少和許不令交過手,換其他將領上去,戰績估計比秦荊還慘。

眼見天氣放晴暖和起來,江對面黑壓壓的軍隊越來越多,秦荊知道西涼軍又要過來了,急的如同憋了半個月沒上茅房,臉色鐵青冷汗唰唰的往下滾,卻無可奈何。

“將軍!”

秦荊正心急如焚之際,副將跑了過來,臉色煞白,都不敢大聲說話,湊到秦荊跟前,小聲道:

“將軍,大事不好了。”

秦荊一個哆嗦,其實已經知道了什麽事,他連忙把副將拉倒僻靜處,怒聲道:

“許不令過來了?”

副將連忙點頭:“探子傳來消息,西涼軍在嶽陽的主力,昨夜便開始集結,現在恐怕已經登船出發了。三百艘船,其中還有二十艘滿載火炮的新船,這要是壓過來……”

秦荊鐵青的臉色一白:“還愣著做什麽?最多明天晚上就到,還不快去讓三軍戰備!”

副將臉色發苦:“每天都在戰備,可這怎麽守啊?那武魁炮最遠能打八裏,江面最寬的地方也才六裏,窄的地方更是不到兩裏,西涼軍在江對面,都能把這裏炸平,軍營裏面天天都有逃兵,這要是傳令下去,不等西涼軍過來,守軍都能跑三分之一……”

秦荊面無人色,怒目道:“那怎麽辦?守不住就不守了?”

副將憋屈道:“守肯定得守,但不能幹站著挨打不是?至少離江邊遠些,要不咱們退守羅田縣城……”

“放你娘的屁。”

秦荊怒火中燒:“長江天險都不守,放了回去守縣城,二十多萬軍隊上了岸,不用火炮都能推過去,人家需要打羅田縣城?從兩邊走不行嗎?”

副將臉色一苦:“這大江對我們來說是天險,對他們來說不是啊,這要是不退……”

“楚王已經發話,拴條狗在江邊上,都能咬許不令兩口,我要是再退,直接提腦袋回去謝罪,你直接讓老子自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