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將人帶到接待室之後,余老爺子找了個借口就提前離開了,房間裏只留下了余淖和宿朝之兩人。

余淖心跳突兀不知道應該怎麽打開話題,宿朝之則是心思完全不在這裏,片刻間一時沒什麽人說話,整個氛圍頓時都沉寂了下來。

越是這樣,就越讓余淖感到局促不已。最後他心裏一橫隨便找了點事說,很快又在宿朝之平淡的回應下提前結束了對話,接待室內的空氣不可避免地愈發顯得尷尬。

余淖到底還是按捺不住了,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我去拿一壺新茶。”

“不用麻煩了。”宿朝之喊住了他,“余淖,你先坐會。”

聽到宿朝之叫自己的名字,讓余淖的眼睛微微一亮,頓時乖乖地坐了回去,但是在接下去的對話中,眼底的光芒又瞬間黯淡了下去。

宿朝之看著他問:“剛才畢家的那個小子,我記得一直跟你玩得挺好。故意做出那樣子的事,如果沒猜錯的話,也是為了你吧?”

好不容易開啟了一個話題,卻顯然並不是余淖想聽到的內容,而最重要的是宿朝之以前絕對不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這時候再次提起,顯然是因為跟那個名叫陸安生的男人有關。

這件事上余淖也知道自己吃虧,雖說並不知情,但是以他對畢柳的了解,在之前那蠢蠢欲動的做派下也應該有所猜測,沒有及時阻止,就不怪宿朝之會把這賬算在他的身上。

余淖嘴角緊抿,臉色難免有些發白:“這件事……是他們做得不對。”

“我知道那個畢柳跟你的關系不錯,多少也應該賣你們余家一點面子,但是連我的人都敢動,總歸還是需要吃點教訓,小懲大誡。”宿朝之說著擡頭看了他一眼,“你回頭也好好跟你的那位朋友說說,沒事不要這麽想不開,沒有能力就不要總想著幫人出頭。做事之前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小心遲早將他整個家族都拖下水。”

余淖愣愣地看著地板,滿腦字都是“我的人”,一時間連話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了。

宿朝之看著余淖這幅模樣,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他當年就有所察覺余淖的心思,對他雖然沒有那方面的感覺但也不算反感,就連當初家裏出事余淖被送出國外,非但沒有感到半點心寒,甚至非常能夠理解余家長輩的那種做法。只是唯一沒有想到的是,時隔多年後再相見,余淖似乎不但沒能絕了心思反而更添不少執念,導致余家的那些長輩也跟著企圖撮合。這無疑就成了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接待室內隨著兩人的沉默再次安靜了下來,直到服務生輕輕地敲了敲房門,提醒道:“少爺,樓下的賓客都等著您了。”

今天畢竟是余淖的生日宴,他才是今晚的主角,如今賓客全部抵達,自然是需要他去露面招待。

余淖訥訥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話落,宿朝之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你先去忙吧,我接了人就去樓下。”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不用猜也知道要接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真的是不管去哪都要想隨身帶著。

如果說先前畢柳的事情還讓他心存僥幸,那麽那一瞬間,余淖終於覺得有些心死。

或許當年出國的時候起,就已經注定是要錯過。

眸底的神色徹底黯淡,看著宿朝之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出了接待室,余淖在原地站了很久,也終於有些失神地邁開了腳步。

有兩個身影站在不遠的轉角處,注視著那個單獨下樓的背影。

余老爺子看著孫子這幅樣子,止不住地感到心疼:“這個宿朝之,可真的是不留半點面子。”

席修然語調無波:“不管留不留面子,總之記住我剛才說的話,讓小淖斷了這份心思,別再去招惹這個姓宿的了。”

余老爺子多少有些不甘:“可是……”

“沒有可是。”席修然淡淡將話打斷,似笑非笑地垂了下眼眸,“老余,是不是我這些年有些脾氣太好了,你什麽時候起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輕飄飄的話過耳,余老爺子感到背脊一涼,神態恭敬地彎了彎腰:“不敢。”

席修然掃了他一眼:“希望你能記住,我只是因為承的那個人的恩情,才世代守著你們余家。但這一切,也完全是在我願意的基礎上。如今你們這些後輩一代不如一代,這些我也都忍了,只希望多少能夠有些自知之明,不要做出過分愚蠢的事來。我欠的是他,可不是你們。哪天我若沒了這份閑心,隨時可以一走了之,到時候你們余家最後發展成個什麽樣子,可就跟我再沒有半點關系了。”

余老爺子聽得冷汗直冒:“席先生對余家的恩情我們一直記著,從不敢忘。請盡管放心,小淖那邊我會去勸的,一切都會聽從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