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眼見白觀塵已經睡熟了,沈秋庭摸了摸他的臉頰,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小白眼下狀態不對,他雖然可以安撫一時,最重要的卻還是需要找個合適的人過來看看。

祁思南在門外守了半天,已經昏昏欲睡了,冷不丁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刻嚇得清醒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秋庭的模樣,臉上忍不住一紅。

沈秋庭唇上還帶著不自然的紅色,衣襟也因為方才的事情微微有些散亂,看上去活像是剛去什麽地方尋花問柳回來一樣。

祁思南一邊臉紅一邊又忍不住心情復雜,他大師兄和二師兄這事兒,看起來真是板上釘釘了。

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秋庭沒想到面前這個向來乖巧的小師弟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開口問道:“現在能聯系到師父嗎?”

“師父那邊依然沒有消息,”聞言,祁思南終於把思緒拉回到了正事上,擔憂道,“二師兄怎麽樣了?”

清虛道君命燈不滅,又這麽長時間沒有音訊,興許是遇到了什麽機緣,正在別處閉關也說不準。

修真之人遇到適合自己的機緣本身就不是易事,到了清虛道君那個程度更是難上加難,一時半會兒來不及向外傳訊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清虛道君出去的時間湊巧,加上他往常也從來沒有這麽久不見音訊的情況,他們這些做徒弟的總是忍不住擔心。

沈秋庭想到那個不靠譜的老頭,頭疼地揉了揉腦袋:“那有沒有玉虛師伯的傳音符?請他過來看一看吧。”

祁思南道:“玉虛師伯就在飛舟上,是二師兄出了問題嗎?我馬上去叫!”

沈秋庭驚訝道:“這次獸潮玉虛師伯也過來了?”

祁思南見他不知道,解釋道:“獸潮開始的時候玉虛師伯正在冰原附近尋找一味靈藥,後來就幹脆留在了最近的據點幫忙救治傷病,現在正好跟著飛舟跟大家一起——”

祁思南話剛說到一半,後半截話卡在嘴裏拐了個彎,顫顫巍巍叫了一聲:“二師兄。”

沈秋庭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抓住了。

白觀塵不敢抓得太用力,只是圈住了沈秋庭的手腕,眼眶發紅地盯著面前的人,語氣平靜地問道:“師兄,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沈秋庭連忙辯解:“不是,我不走。”

白觀塵面色蒼白地笑了笑:“沒事,師兄早些走吧。”

兩個人……到底是陰陽殊途,強行留下師兄,他怕對師兄不好。

沈秋庭怎麽也搞不明白這小兔崽子怎麽就一門心思地認定他已經死透了,一點都不吉利!

他現下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只能認命地踮起腳尖親了親白觀塵,認真道:“我不走。我媳婦兒在這裏呢,我哪裏也不去。”

白觀塵呆呆地看著他。

沈秋庭也不要臉皮了,湊過去照著白觀塵的臉親了好幾口,一雙眼睛認真地看著他,裏面幾乎能倒映出他的身影:“現在還害怕嗎?”

白觀塵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住了面前的人。

祁思南在旁邊看完了全程,一張白凈的臉從頭紅到尾,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沈秋庭脫不開身,只能分神輕輕踹了原地石化的祁思南一腳,道:“小孩子家家的別看這些,趕緊辦事去。”

祁思南挨了這突如其來的一腳,不可置信地看了沈秋庭一眼,也知道白觀塵的情況不能耽誤,委委屈屈地去叫人了。

他勤勤懇懇地幫兩個人看門,最後卻只落的這麽個下場,損還是他大師兄最損。

他是腦子有問題才直接認了他的身份,倒不如先裝聾作啞,還能仗著師兄的身份壓一壓他。

眼見旁邊的小師弟走了,沈秋庭稍稍松了一口氣,推了推還纏在他身上的人,揶揄道:“媳婦兒,在外面摟摟抱抱有失體統,進去我讓你抱個夠。”

白觀塵聽見他這麽說,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外袍兜頭罩在了沈秋庭的頭上,將他拉進了門內,重新關上了門。

聽見關門的聲音,沈秋庭哭笑不得。

他們家小白走火入魔得腦子都不太好使了,卻還是記得事事為他考慮。他雖然自認風流倜儻人品也湊合,算得上是一個好的道侶人選,可這麽重的一份情,他都覺得自己承受不起。

對白觀塵究竟是個什麽感情,這次之前,連他自己也糊塗著。可是今天跨出去這一步,才發現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早就不止師兄弟那麽簡單了。

師兄弟可以肝膽相照,可以為對方豁出命去,但不會有讓對方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兩個人一起過一輩子的想法。

也不會想親對方,想抱對方,一會兒不見面就像少了一半魂魄一樣。

既然已經越了那條線,再說什麽一輩子師兄弟的狗屁話,那就是不負責任。

沈秋庭見白觀塵乖乖巧巧地坐在他面前,忍不住擡手捏了捏對方的臉頰,自言自語道:“要是這一劫過了,咱們就一起回家過日子去,我跟你合籍。師父他老人家要是不樂意,挨打也好罰跪也罷,師兄都替你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