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沈秋庭方一出門,就見門口立著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嚇了一跳。

他定神看了看,才認出眼前這個跟門神一樣杵在門口的人是誰:“花醉,你怎麽在這裏?”

沈花醉像是喝過酒,周身散著一股濃郁的酒香。她右手在腰間的鞭子上摩挲了一下,也不說話,只是用一雙過於深沉的眸子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

看她的模樣,沈秋庭有些擔心,皺眉拉住了她,道:“我送你回去。”

沈花醉一把甩開他的手,眼睛依舊緊緊盯著他,眼眶忽然毫無預兆地紅了起來。

看著妹妹在他面前要哭不哭的樣子,沈秋庭手足無措起來:“花醉,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沈花醉嘴唇顫了顫,聲音沙啞地叫出了一個字:“哥。”

沈秋庭嘆了一口氣,鄭重應了一聲:“是,我回來了。”

沈花醉的眼中忽然滾出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她幾乎壓抑不住喉間的哽咽聲,聲音顫抖地又喊了一句:“哥……”

她毫無預兆地撲進了沈秋庭的懷裏,發狠地咬上了沈秋庭的肩膀。

沈秋庭疼得“嘶”了一聲,卻沒有動,只是默默把已經長成大姑娘的妹妹擁在了懷裏。

沈花醉一直咬到口中覺出了血腥味,才怔怔地松了口,靠在沈秋庭的肩膀上放聲大哭起來。

明明平日裏想著如果哥哥還活著,一定有很多話要跟他說,可人真的活生生地站到眼前了,她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沈秋庭感到肩膀上濕了一大片,無奈地笑了一聲,擡起手來摸了摸妹妹的頭發:“都已經是大姑娘了,怎麽還是這麽愛哭鼻子?”

沈花醉好不容易憋住了眼淚,擡起頭來紅著眼眶瞪了他一眼,嗓音裏還帶著止不住的哽咽:“既然早就回來了……怎麽不來找我?”

沈秋庭啞口無言。

他死的時候終究算不上體面,重生回來最開始邁不出去心裏那道坎,後來好不容易找回點當年出事之前的感覺,卻又被亂七八糟的事情拖著,加上沈花醉也常常不在門派中,也就一直沒有機會開口。

說到底也是近鄉情怯。

他身邊算得上親人的這麽多年也只有妹妹一個,沈花醉自己又是個從小就有主意的人,他拿捏不準要怎麽說才合適,故而才一拖再拖。

沈花醉見他不說話,咬了咬牙,從腰上抽出鞭子就要往他身上抽。

沈秋庭站在原地沒躲,硬生生挨了她一鞭子。

鮮血從他的手臂上冒了出來。

看見他手臂上的血,沈花醉終於承受不住,丟下鞭子捂住了臉。

“哭什麽,又不疼。”沈秋庭嘆了口氣,也沒管手臂上的傷,將鞭子撿起來放進了妹妹的手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早點休息吧。”

沈花醉到底是不忍心傷他,手臂上的血雖然看著嚇人,回去塗一下藥就沒事了。

她將臉埋在手中緩了好久,情緒才終於稍稍穩定了些,一把扯住沈秋庭的袖子,道:“你跟我回去,不能住在這裏。”

沈秋庭無奈地哄她:“現在不行,小白身邊不能沒人照顧。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就去你那裏住上幾天如何?”

沈花醉抹了一把眼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跟誰在一起都可以,唯獨他不可以!”

她直視著沈秋庭的眼睛,嗓音發顫:“哥,你是不是忘了當年你是怎麽死的?”

她沒忘,她一直記得,每次午夜夢回,都會想起那個畫面,想起她最親近的哥哥死得那麽慘烈,她卻連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所以久久不能釋懷。

連帶著對造成這一切的人都恨得真切。

沈秋庭看著她眼中的神色,心頭一動,立刻提點道:“花醉,你別入了魔障!”

一個他都快忙不過來了,要是再來一個,他怕是要死。

沈花醉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提高了聲音:“哥,你跟我回去!”

沈秋庭嘴唇動了動,試圖跟她解釋:“花醉……”

可剛叫了個名字,沈秋庭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沈花醉不是不知道當年的事落到那個地步是有理由,只是那件事已經成了她心中過不去的坎,絕不是一朝一夕一兩句話就能改變的。

兄妹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最後還是一張飛到沈花醉身邊的傳音符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沈花醉冷著一張臉打開了傳音符,蘇若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師父,姜前輩醒了。”

她臉上的表情一滯。

她這段時間帶著姜落尋了許多醫藥,卻始終沒有見姜落的情況有半分起色,眼下她終於醒了,是不是意味著要好起來了?

沈花醉顧不得別的,沖著沈秋庭留下一句:“你不許繼續在這裏住!”便匆匆趕了回去。

見妹妹已經走遠了,沈秋庭忍不住揉了揉發疼的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