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①③(第2/4頁)
炎拓沒想到那玩意兒居然還有名字,叫“螞蚱”,是跟蝗蟲長得挺像的,現在想起那副頭臉,他還有些反胃。
不過,他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這個時間點上。
九一年末。
——林喜柔,也就是林姨,是九二年九月十六日,第一次出現在他父親炎還山面前的。
——走青壤的唯一收獲是“螞蚱”。
——審完瘸爹之後,熊黑問林姨:“這老頭透露了你兒子的消息嗎?”
是不是能由此得出簡單的推論:螞蚱是林姨的兒子,它九一年末被板牙的人“獵”走,林姨是出來找兒子的,找了一段時間之後,摸進了炎還山的煤礦坑道?
不不不,這也太荒唐了,炎拓立馬把自己狗屁不通的設想掐死在萌芽狀態:別的不說,單就生理方面來看,螞蚱跟林姨差得也太大了。
他定了定神:“那個螞蚱……會講話?”
講話?
聶九羅想了想:“不會,應該是娃娃發聲器。帶著它在人群裏走,需要偽裝得很好,穿衣服穿鞋戴口罩,必要的時候,還得能出個聲。”
炎拓疲憊地閉上了眼,怪不得自己當時覺得,它那兩聲“叔叔”,語音語調毫無變化,像是錄播的。
浴巾已經被他的體溫暖得不太涼了,聶九羅過來揭起:“我的大衣,被你的血搞臟了,你要賠我一件。”
救助炎拓,始於她自己都說不清的現場“一念”,她不想讓炎拓覺得這是兩人有了情分——最好是一碼歸一碼,她付出,他給回報,一條條列分明,方便算賬,也方便清賬。
炎拓說:“好。”
聶九羅把浴巾拿進洗手間重新浸水擰過,出來給他蓋時,突然鼻子發癢,偏頭打了個噴嚏。
她凍到了,這也正常:大冷天的,窗扇大開,還吹冷空調,一時半會還能接受,時間一長,寒涼就侵膚入體了。
炎拓也想到了這一點:“要麽,你把窗和空調都關了吧,我現在還好。”
聶九羅嗯了一聲:“睡前關。你現在感覺還好,是降溫起了一時的作用,但時間再久一點,降溫也沒什麽效果了,火炙之前,你還得熬著。”
所以有些緊要的事,得趁炎拓人還清醒,先問清楚。
她話鋒一轉:“有個叫熊黑的,一直給你打電話,那是什麽人?”
炎拓猶豫了一下:“就是今天和我一起的那個。”
聶九羅:“就是他把人捶到半死不活的?”
炎拓頭皮微麻,怕她為這事把自己也給遷怒了,但又否認不了:“是。”
聶九羅:“他為什麽走了,把你留在那?”
炎拓解釋:“其實是我先走。他覺得我在那礙事,動手前就已經把我放下車、讓我先走了。”
聶九羅沒繞明白:“那你怎麽沒走呢?”
炎拓只好實話實說:“我一直都這樣,表面上答應,暗地裏……”
他想找個稍微體面一點的詞。
聶九羅:“偷窺是嗎?”
算是吧,炎拓含糊認了。
“那他為什麽在明明占據優勢的情況下,沒有再傷害另一個人,突然離開了呢?”
理論上,做好事應該不留名,但這是個得分點,說出來了,也許能讓雙方的關系更圓融些:“我給他打電話,把他支走了。”
聶九羅:“你為什麽把他支走?”
炎拓苦笑,在聶九羅面前撒謊一定很難,她是刨根究底型的,非把砂鍋紋(問)到底不可。
“我一直以為,裏頭有個小孩。覺得,已經重傷一個了,另一個沒還手之力,還有個孩子,就……算了吧。”
聶九羅:“用什麽借口支走的?”
“我說我中了埋伏,在東面出事了。”
回答的沒破綻,那個熊黑來電話時,的確提過:哪呢你在?我特麽東頭都轉遍了。
“那個熊黑,也是倀鬼?”
“不是,我曾經見過他被咬掉三個手指頭,但後來,全長齊了,一根不少。他跟狗牙一樣,是地梟。或者嚴謹一點,是地梟的變種吧。”
地梟?
聶九羅好一會兒沒說話,面部表情倒還控制得當,但胸腔裏那顆心完全是在瘋狂亂跳了,她語氣很平靜,像是對這事一點都不在意:“但車上有個狗家人,跟我說,並沒有聞到什麽異常的味道。”
“騷味嗎?”炎拓也想起來了,“我有一次聽到他們談話,他們好像確實沒有味道。”
沒味道……
聶九羅喉頭發幹,她微舔了下嘴唇,試圖進一步確認:“熊黑跟狗牙一樣,狗牙有味道,他卻沒有?”
炎拓說:“狗牙好像是特例,我聽他們提過一句,說狗牙如果不是‘雜食’的話,本不應該有味道的——不過我聽不大懂。”
真是神特麽特例,細思極恐:一個特例,誤了多大的事。
“你身邊,狗牙或者熊黑這樣的人,有多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