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①③(第2/3頁)

既然林伶已經脫險了,就全推給她吧,反正一走無對證。

林喜柔怪笑:“你的意思是,林伶是自己玩消失的?”

炎拓努力睜開眼睛,眼前一直模糊,看林喜柔的臉陌生極了,他說:“我不知道,我不……不大注意她,她總是不聲不響的,我也不知道她平時做些什麽。可是,她以前,不是出走過嗎,也許你再找找,就……找回來了。”

找回來?

林喜柔覺得荒唐到近乎好笑,她說:“是啊,我也不大注意她,她就像個擺件似的,誰會關心一個擺件在想什麽、做什麽呢。所以是她自己策劃的,自己想離開我,是吧?那好,先不說林伶,我的同伴呢,怎麽就突然消失了?”

炎拓苦笑:“林姨,你的同伴……我只在照片上見過韓貫陳福,在農場見過楊正他們,那之後就沒見過了。”

林喜柔:“不是他們。”

炎拓慘笑:“不是他們,我見都沒見過的人消失了,也能怪我?”

馮蜜也覺得這對話詭異極了,想開口說些什麽,熊黑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是讓她別多事。

馮蜜把話咽回去了,她了解林喜柔,絕不會無緣無故來這一出。

事出有因吧。

林喜柔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很有道理,跟上次一樣,每一句都合情合理。”

說著,朝熊黑伸出手:“紙巾。”

熊黑沒有帶紙巾的習慣,徒勞地摸了摸兜,倒是馮蜜反應快,俯身從地上的紙巾包裏抽了一張遞給林喜柔。

林喜柔拈了紙巾,慢慢地幫炎拓揩拭臉上的血。

聲音也柔和下來:“所以,是林姨沖動了,打錯你了,是嗎?”

這語氣不太對,炎拓刹那間遍體生寒:“林姨……”

林喜柔哈哈大笑起來,五指一攥,把紙巾團進掌心攥扁:“炎拓,你騙得我好慘啊。不過我真是佩服你,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吐一個字。只要我不放證據,你就咬死了跟你沒關系是嗎?”

炎拓嗆咳起來,手慢慢探向衣袖內側。

沒錯,沒證據,他幹嘛要認呢?咬死牙關,他還能活。

林喜柔說:“板牙跟我提交換人質的事了,說我的人,包括陳福,包括近來失蹤的,也包括林伶,都在他們手上。說要換蔣百川他們,換老刀,還要換你。”

炎拓繃著的那口氣忽然全松了,他閉上眼睛。

林喜柔聲音愈加溫柔了:“我真是驚訝,居然還要換你,炎拓,你什麽時候交了這麽一群好朋友啊,你知道我怎麽回復他們的嗎?”

她低下頭,咯咯笑起來:“我說,蔣百川和老刀他們,確實在我手上,這些人也都還能喘氣,但炎拓,我不知道去哪兒了,我也在找。”

炎拓心裏一抽,擡頭看她。

林喜柔微笑:“跟你學的。你不見了,永遠不見了,反正你的朋友們沒證據,誰能證明,你的失蹤是跟我有關呢?”

她伸手輕輕摁住心口:“我不知道啊,我的幹兒子永遠不見了,我也很難過啊。”

炎拓死咬牙關,忽然暴喝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遽然擡手。

熊黑大叫:“林姐小心!”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熊黑來不及考慮別的,一把抓住林喜柔的後衣領兼頭發就往後拖,同時飛腳踢向炎拓。

林喜柔被拖得坐倒地上,頸口勒得喘不上氣來。

雖說晚了一步,仍然值得慶幸:她的眼皮下頭,直直插進去一根針,針身有一半已經進了肉,支棱在面上,顫顫的。

好險哪,這針差點進了眼,雖說總能再長好,但誰想沒事瞎了眼玩?

林喜柔垂眼看臉上插著的那根針,憤怒到全身發抖。

炎拓被踢得飛撞在墻上,又骨碌滾躺在地。

然而很奇怪,內心很平靜,躺得也很安寧,看滲水斑駁發黴的天花板。

做了就是做了,人要接受失敗,他不算慘敗不是嗎?至少,林伶脫身了,許安妮可能也從此安全了,林喜柔出現在這世上,腳下踩著累累骸骨,也許他的一家子,父親,母親,心心,還有自己,抽到的都是骸骨牌吧。

他也算是一具不錯的骸骨了,頗舞了一陣子。

炎拓笑起來,說了句:“你殺了我吧。”

***

屋子裏,死一樣寂靜。

林喜柔伸手拔出了針,玩味似地看了看,想扔又改了念頭,泰然自若地別在了大衣領口。

這針,她要找最好的匠人做成胸花,珠纏鉆繞,時時佩戴。

以提醒自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她說:“殺了你,一刀一槍,給你個痛快嗎?那不是便宜你了?你就看不到我怎麽翻身、怎麽重來,怎麽把你的好朋友們,一個個碾死了不是?我的快樂沒你分享,多寂寞啊。”

說到末了,看向熊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