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襲擊(第3/3頁)

“我的音樂會啊!我籌備了一年多的音樂會啊!”

愛爾維斯

難看地對顧遇笑笑:“顧雄子你別介意,吳老師他是真氣著了,現在誰也不分。”

顧遇往裏面大致掃了一眼,排練廳一面玻璃正對著噴泉廣場,爆炸發生時那面玻璃全部毀掉,裏面放的樂器也全被波及,慘不忍睹。

顧遇頓了頓,半晌道:“音樂會……辦不成了?”

愛爾維斯想勾起唇角笑一笑,但實在笑不出來,只能放棄那難看的笑容:“樂器毀了還是其次,表演大廳也毀了,維修也得時間和費用……”

“你知道古典音樂這行業不景氣,吳老師好不容易從那些有錢的大老板裏拉來贊助,還等著音樂會把票賣出去回本,現在本沒回來就算了……還有哪個冤大頭願意來贊助……”

“況且,星河大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未來幾個月估計也沒蟲敢來這兒聽音樂會了,音樂會……只能無限期延後了吧。”

吳維猶在裏面兀自對天哭嚎,從大罵著恐怖/分/子,首都星吃了屎的警力,到有眼無珠、品味粗俗的資本家,有品味卻沒錢、成天發空頭支票的老貴族。最後甚至罵到了他喂了狗的青春和夢想。

一路又哭又罵,最後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愛爾維斯還是歉意地笑:“給他一個會發泄發泄吧,他的壓力太大了,畢竟全樂團都指望著他吃飯。”

“顧雄子,我們去那邊談談吧。”

顧遇沒有多話,只點點頭跟上他。

愛爾維斯沿著扔了一地雜物的走廊,邊走邊說:“他們都跟著避難去了,我原本以為你也應該被隔離在外面,不會進來的了。”

“聽說恐怖/分/子暫時去其他街區了?”愛爾維斯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停下,轉頭看向顧遇,“想你現在到我們這兒來,也應該暫時沒事。”

顧遇大概明白他想找他聊什麽。

顧遇其實不是那麽堅持的蟲。只要能掙到錢,任何工作都對他來說沒差別,去哪兒他根本無所謂。

目睹吳維那副痛哭流涕的樣子,顧遇更加覺得自己沒心沒肺。

於他而言,這只是份無所謂、做做樣子的工作。於吳維而言,卻是賭上一切心血和半生夢想,到頭卻因場意外付之東流。

顧遇做不到感同身受,只能積極配合他們裁掉自己,畢竟地主家現在也沒余糧了。

因此愛爾維斯稍稍猶豫,表現出了想要解雇顧遇的意圖,顧遇便順水推舟地點頭:“我沒意見。”

愛爾維斯沒想到他這麽幹脆,那點羞愧便更加強烈了:“是我把你拉來這兒工作的……但是沒想到出了這档子事,你的安危實在都成了問題……實在抱歉,我們不敢留你。”

顧遇表示理解:“就算你們不裁我,雄蟲保護協會也會上門來警告的。”

愛爾維斯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顧遇已經擺擺,背起琴箱轉身走了。

愛爾維斯看著白發雄蟲離去,那點無望彌漫上心頭,使得他鼻子一酸。

走廊上是碎了一地的玻璃,踩上去悉悉索索咯吱作響,外面回蕩著陣陣警笛聲。

“顧遇!”他喊住他。

這一切仿佛世界末日。

顧遇腳步一頓。

愛爾維斯望著他的背影,問:“我真的一點會都沒有了嗎?”

這是最後一次,雄蟲這一走,可能以後他們之間再不會有交集。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蟲。

他的心意無望、無果、無解。

半晌,顧遇懶而緩的拖長聲傳來,結果不出意外:“你知道答案——”

沒有就是沒有。

開始就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再找一個雄蟲試試吧,實在看不上,雌蟲也行啊愛爾維斯……”

顧遇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上遠去,咯吱咯吱的聲響也漸漸消弭,直至那抹身影最後消失在昏暗的走廊盡頭。

愛爾維斯咬著唇,抱緊裏的琴箱,強迫自己保持最後的光鮮亮麗,淚珠卻無聲無息地順著眼角一滴滴滾下。

但他知道,哭是沒用的。

哭是為了求得憐惜。而那個轉身離去的白發雄蟲,不會憐惜他。

如果是陸沉呢……

愛爾維斯控制不住鉆牛角尖地想,如果是陸沉的眼淚,雄蟲一定會憐惜的吧。

如果顧遇沒有只娶陸沉一個雌蟲,愛爾維斯還不會如此難以放下心的結。但顧遇偏偏只娶了那一個,帝國唯一的s級雄蟲偏偏只娶了那一個……

於是,誰都想成為那一個。

那些論壇上羨慕的、諷刺的、站隊的雌蟲們,誰不是隱隱含著這樣陰暗的想法?

蟲族自古以來一雄多雌,已成定制。

但蟲族的雌蟲,誰不想成為那唯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