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張幼雙以為,如果她這是穿越到遊戲裏的話,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從她那天晚上突然爆了seed,嘴炮了章德厚之後,她在杏子巷的聲望就順利地上升了200

具體體現在,她出門買菜的時候竟然會有人主動過來打招呼,攀關系了。

“哎,雙雙,出門買菜啊。”

張幼雙笑著點點頭:“家裏菜不夠了,出門買點兒。”

就這樣拉著她說了一通之後,對方又好奇地問:“你和那章夫子怎麽回事啊?就前幾天那事兒。”

“就……也沒什麽大事兒。”張幼雙含糊地說,“一點小矛盾。”

對方明顯不信,可看她這副模樣,又只好笑著感嘆了一聲,神情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唉,那章夫子好賴都是個老童生了,都說不過你。你這是女人,你這要是男人,豈不是還得考個童生當當?”

張幼雙有點兒哭笑不得,不過說實話,這種奉承和恭維還是聽得她挺飄飄然的。

三個月後,九臯書院招生考試上。

約莫申牌時分放了頭牌,也就是放了第一批交卷的學生出來。

此時日頭還正烈。

祝保才剛從考場裏走出來的時候,涼棚底下等候的何夏蘭等人就擁了上來。

何夏蘭又急又激動,手裏還挎著個長耳竹籃,裝著點兒吃的喝的。

雖說這九臯書院的招生考試與縣試所差無幾,都允許考生自備吃食,但這當媽的見兒子考了一天,到底還是心疼。

將準備的水囊遞給了祝保才,一邊兒替他扇著風,一邊忐忑地問:“怎麽樣?考得怎麽樣?”

“噗——”

正喝著水的祝保才立刻就噴了,嘴角抽搐道:“娘,我剛出來你能別說這個麽?”

何夏蘭翻了個白眼:“我不說這個我說啥,怎麽樣?題目難不難,會不會寫?”

祝保才吞下一口水,斟酌了一下,遲疑地說:“還、還行吧。”

何夏蘭這顆心啊,伴隨著祝保才的話悠悠蕩蕩,剛落地——

“就……試帖詩寫得不算好。”

又猛地提了起來,啪嘰,摔了個稀巴爛。

何夏蘭揪著棉布,心都涼了,露出了個勉強的笑容:“沒事兒,沒事兒,考完就當沒這回事兒了。”

雖然這麽說,目光卻有意無意往旁邊兒看。

此時此刻,涼棚底下聚了不少翹首以盼的考生家長。

要是張幼雙在這兒,肯定要吐槽一句,這和後世高考簡直相差無幾。

曹氏赫然也在其中。女人輕蹙著那兩道柳葉眉,白皙的臉上滾著晶瑩的汗珠子,揪著帕子,支著脖子張望。

祝保才默默閉上了嘴巴,撓了撓頭。

九臯書院的招生考試與科舉考試並無什麽不同。

嬸子前幾天連夜給他劃了重點,猜的題今日大部分都壓中了。但他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免得到時候空歡喜一場。

緊跟著祝保才又陸陸續續出來了幾個學生。

祝保才只聽到身邊傳來了曹氏的聲音。

“怎麽樣?考得如何?”嗓音細細的。

祝保才和何夏蘭母子倆忍不住偷偷豎起了耳朵。

又聽到趙良的聲音傳來。

“大部分都是章夫子講過的……試帖詩寫得頗為順暢……”

五月的天已經過了立夏,太陽曬得人頭昏眼花。

祝保才卻如同被人兜頭澆了盆冰水,陡然一個哆嗦,清醒了。

一擡眼正好和何夏蘭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試帖詩……

何夏蘭看上去幾乎快厥過去了,面色一白,看著他的眼神透著股恨鐵不成鋼。

但到底沒忍心太過苛責。

一咬牙,拉著祝保才道:“先回家,回家再說。”

祝保才知道何夏蘭心裏難受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揚起那兩道墨眉,“興致勃勃”地跟她講起了考場上的見聞。

“娘說起來,我今日在考場上看到鄭夫子了!”

何夏蘭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去:“鄭夫子?他怎麽在九臯書院?”

這鄭夫子也是之前祝保才待過的私塾的塾師,與章德厚關系頗為親近。

“不知道,許是九臯書院找來幫忙的吧?”

作為這十裏八鄉最出名的書院,與各私塾都保持著友好的交流關系,九臯書院這回的招生考試,來報名的學生那是烏泱泱的一片,數不勝數。

這涼棚底下是人擠人,就算有免費的茶水供應,也驅散不了人群聚集所帶來的熱浪。

當然,祝保才也沒好意思說鄭夫子看到他的時候,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何夏蘭“哼”了一聲:“什麽鄭夫子?章夫子?我看都不如雙雙一個婦道人家!!”

一提到張幼雙,何夏蘭這心裏的憋屈之意才稍稍散去。

上次可真是揚眉吐氣呐!

張幼雙和章德厚一對上,這誰弱誰強,誰有真才實學,是一目了然的事!

枉他這一個老童生,被雙雙說得是唇瓣顫多梭,臉上冒虛汗,磕磕絆絆,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