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4頁)

一回家據說就病了一場,病好之後也沒臉來了,每回都匆匆忙忙來,匆匆忙忙去。

這幾天裏,何夏蘭壓得曹氏幾乎是擡不起頭來。

不過想到這場考試,何夏蘭又忍不住發愁。

趙良貌似是考得不錯,他這又是社學生,格外占便宜。保兒這要是考不上又該如何是好,也都怪她這幾天實在是太過招搖了,唉。

……

夜色已深,此時此刻的九臯書院內卻還是燈燭輝煌。

大堂裏擺了兩溜長長的書案,十多個閱卷老師都坐在一處閱卷。

畢竟不是科舉考試,閱卷工作的保密性不算太高,閱卷流程也算不上特別正規。

考生太多,閱卷人手不夠,便委任了不少其他私塾的夫子來幫忙。

鄭永昌就是這其中之一。

卻說鄭永昌剛去倒了杯水回到座位上,身邊一位夫子卻擡起頭,笑著叫住了她。

“鄭夫子請上前來。”

鄭永昌微微一怔:“林夫子有何見教?”

那林夫子笑著一捋長須,指著面前這張卷子道:“趙良,鄭夫子看看,這是不是你之前說過的孩子?”

鄭永昌聞言忙擱下茶杯,快步上前:“怎麽?是出來了?”

由於之前是打過招呼的,這些夫子閱卷的時候也會幫忙留意一二。

那林夫子是剛拿到卷子就叫鄭永昌過來了,也沒細看,此時此刻這才筆敲著卷面,一字一句地慢慢瀏覽了下去。

“趙良……這文章寫得倒也過得去……不過這小小年紀,怎地迂腐氣這麽重。”

鄭永昌也掃了一眼。

除了略顯僵硬死板了點兒,四平八穩,倒也挑不出什麽錯處來。

他們這些委任過來閱卷的塾師,雖不能決定最後錄入的名單,但看得多了,也能把握個大概。

這張卷子十有八九是能錄入的。

當下臉上便露出了點兒笑:“畢竟是章安坤教出來的!”

那林夫子也笑了:“哦對了,不是說有個叫什麽祝……”

鄭永昌:“祝保才。”

林夫子道:“哦叫什麽祝保才的,與這趙良打擂台麽。”

他們這幾個塾師關系素來不錯,知道章德厚這幾日來都在給他這位得意弟子補課。

具體的經過,卻不甚明了了。

鄭永昌立刻皺緊了眉頭,擺了擺手:“此人性格頑劣,怕是不行的。”

林夫子聞言,便也沒再多問了。

完成了章德厚交代的事,鄭永昌心裏一顆大石落地,正欲回轉繼續閱卷,忽地,卻聽到不遠處傳來“篤——”地一聲動靜。

九臯書院的楊夫子,曲指輕扣著桌面,忽道:“這個寫得不錯!”

嗓音響亮,隱有贊嘆之意。

將左右那幾位閱卷師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這楊夫子眼界素來高,能入他眼的卷子不多。

鄭永昌心裏卸了塊大石頭,也忍不住湊過去去看熱鬧。

林夫子也擱了筆,“且待,我看看。”

由於招生考試的閱卷規矩不算嚴格,閱卷師們遇上合意的文章也會彼此交流,打聽究竟是誰所寫。

只看到楊夫子一手將那試卷一展,一手捋著胡須,笑道:“這言詞雖然不甚工煉,但勝在質樸天然,從容寫出,毫無雕琢痕跡,是塊好料子啊。”

鄭永昌一眼看過去,也不禁微微頷首。

等看清是何人所寫的時候,簡直是如遭雷擊,差點兒叫出來。

“祝保才?!!”

這……這怎有可能?!

“咦?”楊夫子訝然問,“鄭夫子,此人你認識?”

鄭永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完全驚呆了。

林夫子遲疑地看了他一眼,“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頑劣不堪的祝保才?”

可看這文章不像啊。

兩人遂尷尬對視。

呃……

剛說過祝保才這人不行,鄭永昌此刻面子上略微有點兒掛不住。

一片尷尬之中,鄭永昌此時才慢慢回神,強笑道:“許是重名也未可知。”

不是弄錯,也只有舞弊這一條路了。

不過礙於楊夫子的欣賞,鄭永昌也沒敢吭聲。總歸他只是幫忙留個意的,犯不著為了趙良這一個小子惹得眾人不快。

楊夫子不明所以,也不甚在意。

他雖然生得寬額方腮,須發斑白,性子卻不古板,尤為欣賞那些多奇思妙想的學生。崇尚文貴自然,不事雕琢,當以真情流露。

對這張質樸自然,真情流露的文章可謂是大加贊賞。

指著那卷面,楊夫子搖頭晃腦地吟哦道:“你們且看這句,這句寫得漂亮!其心在於樂,則發憤至於忘食之勤;其志好乎古,則終日且有不食之篤。”

“發憤至於忘食,自樂能忘其憂,老將至而不知,好學之篤耳。嗯。這祝保才將伊川先生的注疏玩得透徹。”

祝保才去考試,張幼雙其實還是有點兒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