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殺人恐嚇文身,但他其……
宴月亭竟然二話不說, 真的站起身,褚珀下意識拽住他的衣擺,用眼神無聲詢問:你真的沒問題嗎?
別人不清楚, 自從穿入書中就被旁白恐嚇的她, 可清清楚楚他心中的惡念有多少。
宴月亭垂下眼眸,對她微微一笑,“小師姐, 是你告訴我的,只要持刀人一身正氣, 刀就能成為正義之刀。我心中坦蕩,不懼問心。”
你坦蕩個鬼哦!
褚珀簡直被他的自信驚呆了,在他澄澈的目光中,不由得松開手。
宴月亭走到問心鏡前,水鏡裏映出他的身影,片刻後, 整面水鏡忽然散落成無數大小不一的水珠, 水珠清透地漂浮在半空, 映照出他純凈的心境。
褚珀不知道問心鏡怎麽展示它“照善惡”的功能, 只能通過觀察她師父的臉色判斷好壞。
塬清臉上沒什麽表情, 目光很沉, 似乎不大妙的樣子。
水至清則無魚,這世間就算是聖人, 也不能保證自己心無瑕疵。
過了片刻, 他身周浮動的水珠生出波瀾, 清透的內裏漸漸浮上陰影。宴月亭的喜怒愛憎,七情六欲被赤丨裸裸地展示在所有人眼中。
陰影裏間或閃過一些銘心刻骨的過往,讓他生恨, 生怨,生出惡念。
他生來就根植於骨血的魔氣染紅了一顆又一顆的小水珠,這些水珠凝聚在一起,拳頭大小,顏色不太深,是殺念。
但這些並不算太多。
他的身周更多的,是那些漂亮的,清透的水珠。
塬清的臉色緩了很多,應該是覺得他人性遠大於魔性,可堪教導了。
“原來是這麽看的,”褚珀咬著手指尖思索,“怎麽做到的?他在旁白裏活像個索命鬼,心思怎麽可能這麽幹凈?問心鏡是敗在男主光環下了吧?”
難不成,他殺人恐嚇文身,但他其實,是個好男孩?
她伸長脖子,移來移去,想將宴月亭身周的所有水珠都看清楚,忽然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水珠裏瞥到自己的影子,她整個人頓時一凜,只見那小水珠裏透出一點薄紅,仔細分辨了好幾眼,才看明白那是她爆紅的耳垂。
小水珠裏有一個淡如雲煙的小字,欲。
褚珀怔愣片刻才意識過來這是什麽意思,她腦子裏嗡一聲,整個人都燒起來,不用看都知道,她現在肯定整張臉都紅成烤乳豬了。褚珀悶頭退回聞蓮身邊,幾乎想鉆進大師兄寬闊的袖袍裏。
好在理智及時制止了她,原主對大師兄敬重多過親昵,是不會這麽做的。
聞蓮被她揪住袖子,無奈道:“小師妹,你爬來爬去的做什麽?”
褚珀幾乎要將頭埋進自己胸口裏,悶悶地搖了搖頭。
聞蓮瞥一眼那顆小水珠,心下了然,發出一聲極輕的悶笑,擡起袖子將她擋在後面。
褚珀吃了一驚,飛快瞟大師兄一眼,把臉埋進他的袖擺裏,更不好意思了。
水珠重新凝為水鏡,鏡面裏的人影淡去,塬清揮袖收回問心鏡,“從今日起,你便在這小懸山中修行,小懸山中所有功法典籍、秘境洞府都向你開放,有任何疑惑都可向本座或者你師兄師姐請教。”
褚珀從聞蓮袖擺下探出頭,小懸山是屹峰親傳的領域,她的流風崖,大師兄的驚風樓之類,都在小懸山內。
這不就是親傳弟子的待遇?她師父真的好大手筆。
塬清又道:“你什麽時候修出道心,什麽時候可以出小懸山。”
宴月亭竟然沒能在布道塔裏傳承到道統?這實在不是男主該有的待遇,那要他自行悟出道心簡直比登天還難,師父這麽說,相當於是變相軟禁。
到目前為止,事情的發展都和羅不息告訴她的原著走向八丨九不離十,區別只在於,他被囚禁的區域更小了,從屹峰縮小到小懸山。
“小師妹,”聞蓮見她已經冷靜下來,抽出袖子,敲了她一記,“你帶宴師弟去挑一處洞府吧。”
“啊……好。”褚珀回過神來,捂著額頭點點頭。
兩人從驚風樓出來,褚珀離宴月亭八丈遠,看也不看他,背書一樣說道:“小懸山上統共十三處洞天福地,師尊居住在‘奈何川’,入口就是小懸山東面坡上的那棵懸鈴木。”
褚珀禦空在前面帶路,領著他往東去。
東面坡上那棵巨大的懸鈴木十分顯眼,根深葉闊,幾乎占據整個東坡,把其他植物都擠出去老遠,獨成一派。
現下正是秋季,樹冠上黃綠交錯,斜坡上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落葉。
“樹幹上的銘文字就是入口。”褚珀指了一下另一條粗壯分叉上的小篆字體,“藏經樓也在這棵懸鈴木上,師尊收來的雜七雜八的典籍密寶,都在裏面,你需要什麽東西,可先到這裏找。”
“若是沒有的話……就找大師兄。”反正大師兄就是萬能的。
褚珀兼職臨時導遊,帶著他滿山亂逛,“大師兄的驚風樓和我的流風崖,你都去過,我就不多說了,二師姐的洞府常年都是封閉的,在哪裏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