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當然,這樣的好運氣是非常罕見的。

不罕見的是,雷哲每天都會騎著馬從他的陽台下路過。

看見簡喬,他總會勒緊韁繩促使馬兒揚蹄停頓,然後高聲詢問:“你那塊瑪瑙賣不賣?我真的很喜歡它!我對它一見鐘情!”

“不賣。”簡喬的回答總是千篇一律。

雷哲雙眼冒火地瞪視他,模樣顯得很惱怒,卻又會在第二天來臨的時候繼續問出同樣的問題。他對那塊瑪瑙的喜愛似乎在與日俱增。

又過了一段時間,已在格蘭德和波爾薩站穩腳跟的簡喬陸陸續續收到很多請柬。其中,安德烈親王的宴會是絕對不容推拒的。

哪怕明知道去了親王府會發生不可控的事件,簡喬也必須前往。

得罪未來國王的代價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一旦國王下達開戰指令,各大領主的軍隊就會集結起來把迪索萊特城踏平。

在權力中心,簡喬只是食物鏈的底層,若想往上爬,他必須擁有更多軍隊和武器裝備,而這些都需要錢。

錢從哪兒來?從自由貿易中來。

怎樣達成自由貿易?與國王和各大領主交好,就能達成自由貿易。

所以,這是一個閉環,身處其中的簡喬完全沒有選擇的余地。他只能忍辱負重,步步前行。

他如期抵達了親王府。

一名仆人把他帶到安德烈親王身邊,而那人正躺在一名濃妝艷抹的年輕男人懷中,左手一杯烈酒,右手一袋水煙,飄飄欲仙地享受著煙酒和美人所帶來的感官刺激。

簇擁著安德烈親王的人也都醉態朦朧,神情恍惚。他們笑著、鬧著、扭動著,像一群狂舞的蛆蟲。而其他賓客也都在盡情享用美食、美人和美酒。

與其說這是名流盛宴,不如說這是一個成年人的遊樂場。

走到近前的簡喬立刻皺起眉頭。

他聞到了鴉片的氣味,常年浸淫在香水中的他絕對不可能錯辨這款特殊的香料。

於是他明白了,安德烈親王手中的水煙袋塞的不是普通煙絲,而是能讓人瘋癲的毒品。

簡喬放眼四顧,發現場中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在抽水煙,喝烈酒。

不需要勞作,也感覺不到生活壓力的這群所謂貴族,只能用病態的方式去追求快樂。他們的根已經腐爛了。

與一群抽了大煙,還喝得爛醉如泥的狂人待在一起會發生什麽,簡喬不用想也能明白。

於是他轉身離開。

然而,安德烈親王已經踉踉蹌蹌地撲上來,一把將簡喬拉入懷中,雙雙倒在軟椅裏。

他大笑著對所有人說道:“快看呐,這就是傳說中的花都伯爵。他本人是不是比花兒還要漂亮?”

安德烈親王一邊說一邊捏住簡喬的下頜,迫使他仰起臉,供所有人觀賞。

放浪形骸且神智迷離的他,把簡喬當成了伶人、歌者,或者侏儒一流。

這個來自於偏遠小城的伯爵,在沒有強大軍隊的保護下,只是一個可以任意褻玩的小東西。

站在周圍的賓客肆意打量著簡喬,然後發出哄堂大笑。還有人吹響了充滿挑逗意味的口哨。

簡喬心中猛然升騰起憤怒的火焰。

然而更糟糕的是,強烈的怒氣讓他過於蒼白的肌膚染上一抹極艷麗的緋紅色澤。而這樣的美景讓安德烈親王更加不舍放手。

他輕輕撫摸著簡喬的臉頰,驚嘆道:“親愛的,你的皮膚像牛乳一般細膩。你可真是一個寶貝!”

簇擁著安德烈親王的那些人也都露出垂涎的表情。

這是一群被欲望支配的野獸。身份高貴的獵物不會讓他們退卻,反而會更加激發他們撕碎對方的沖動。他們喜歡殘缺,痛苦與絕望。

當然,這殘缺、痛苦與絕望,必須發生在別人身上。

簡喬奮力掙紮起來。

但大病初愈的他根本不是身體強壯如公牛的安德烈親王的對手,更何況這人的理智已經被毒品完全腐蝕,並陷入癲狂。

一名血統純正的伯爵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他只想摧毀這個美麗而又脆弱的小東西。

簡喬的肩膀被安德烈親王死死壓住,周圍的人也都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禁錮住了他的肢體。

站得更遠一些的賓客們看見簡喬狼狽而又可憐的模樣,不由發出嘲笑的聲音。

對於這樣荒唐的景象,他們早已司空見慣。

這是一群身處權力中心的人,他們擁有強大的軍隊和取之不盡的財富,他們可以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安德烈親王不斷摩梭簡喬的臉頰,並把指腹摁在他殷紅的薄唇上,來回擦拭。

“天呐,你竟然沒塗口紅。你的唇瓣像玫瑰一樣嬌艷。它們真美!”安德烈親王嗓音沙啞地呢喃著,臉上露出意亂情迷的神色。

簡喬看著這人漸漸被欲望扭曲的臉龐,已然明白,某些可怕的事很快就會降臨在自己頭上。即便他不顧體面地大喊救命,在場也不會有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