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玩砸 在她耳梢輕輕啄了下,“騙人。”……(第2/4頁)

謝珽盯著她的耳梢,心弦愈發緊繃。

直待傷處包紮畢,阿嫣將多余的細布剪去,想要起身時,他忽而躬身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嫣驚而側頭,正對上他的眼睛。

泓邃而深濃,像是藏了一簇簇火苗,將原本沉靜的深潭燒得沸騰,有蟄伏的暗潮洶湧欲出。

他的聲音都有點沙啞起來。

“你緊張什麽?”

“我……沒有。”阿嫣低聲,避開他的目光。

謝珽卻將她細弱的手腕握得更緊。

“耳朵紅了,臉紅了,就連脖子都是。”他摩挲著掌心細腕,激戰後的狠厲眼底添了稍許溫柔,忽而湊到她的耳邊,溫熱氣息噴來時,低低的聲音都添了些許蠱惑,“告訴我,你方才在想什麽?”

“我沒想什麽。”

謝珽哪會相信,在她耳梢輕輕啄了下,“騙人。”

那語氣,活生生就是倒打一耙。

阿嫣被他問得窘迫,又不好解釋方才的隱晦心思,見謝珽握著手腕不肯撒手,情急之下,拿另只手拍他腿面。

傷處被牽動,謝珽毫無防備,手上力道稍松。

阿嫣趁機逃出桎梏,怕他窮追不舍,紅著臉抓了幹凈衣裳丟給他,“自己換衣裳吧,我去瞧司裕。”

“哎,阿嫣——”謝珽試圖阻攔。

阿嫣卻已兔子般跑出去了,只留下個慌亂而窘迫的背影,奔向那個叫司裕的少年。

剩謝珽坐在原處,懊惱拍了拍腦門。

玩砸了。

……

司裕就安置在隔壁院中。

陸恪和陳越挑了傷勢輕些的人巡邏,免得外面再有動靜,徐曜留在此處安頓受傷的侍衛們,玉露和玉泉在旁幫忙。

阿嫣過去的時候,司裕還在昏睡。

少年的臉色有點蒼白,大抵是失血的緣故,比起從前隨意來去的利落矯健,顯得頗為虛弱。半昏的燭光照在臉上,他睡得十分安靜,傷口雖已包紮,衣裳卻還沒換,上頭血痕斑斑,裂口極多——顯然是被刀劍所傷。

且遍觀院落,只有他在昏睡。

阿嫣忍不住擔憂起來,問道:“他怎麽傷成了這樣?”

“司公子的武功路數與旁人不同。”徐曜拱手為禮,解釋道:“咱們對戰時有攻有守,彼此照應,有事半功倍之效。司公子卻是拼命的打法,人少時速戰速決,無人能敵,但若被對手困住,防守薄弱時難免受傷。”

“不過王妃放心,他的傷勢已無大礙。卑職定會好生照料,不會再令傷勢加重。”

“當真無礙麽?”

“放心!”徐曜知道她為何擔憂,卻不敢說司裕是被謝珽打暈的,只拍著胸脯道:“明早他若不能活蹦亂跳,王妃盡管找我。”

這般保證,顯然是極有把握。

阿嫣暗自松了口氣,頷首道:“那就有勞徐典軍了。”

說罷,沒再打攪司裕歇息,轉身出屋。

兇險襲殺終於消停下來,已經是後半夜了,半彎的月亮懸在浩瀚蒼穹,夜風歸於安靜時,疲憊終於襲上腦海。

她捂著嘴巴,輕輕打了個哈欠。

周遭仍在忙碌,受傷的侍衛們在裏頭處理傷口,敷藥包紮,阿嫣不便進去,便與玉露和玉泉一道,到驛站的庫房和隨行的馬車裏裏尋些可用的櫛巾、軟布、衣裳、藥粉等物,拿過來給他們用。

奔忙之間,也沒再回院歇息。

等謝珽換好衣裳趕過來,阿嫣已然不見蹤影,唯有司裕在屋中安靜昏睡。

召來徐曜一問,才知她幫忙去了。

既是如此,謝珽便由著她,怕周遭埋有未盡的隱患,先提劍將周遭檢看了一圈。驚心動魄的襲殺過去,驛站周遭滿地狼藉,好在潛伏之人都已斬除,周遭暫且安生。這殘局自然會有人來收拾,阿嫣那邊有陳越盯著,也可放心,剩下的事情裏,最要緊的是擒獲的那個匪首。

院落重重,謝珽與陸恪在中庭相遇。

“捉到的人呢?”

血跡擦凈,他換上了墨色織金的錦衣,唯有腳底的黑靴如鼓,斑斑血痕令色澤稍深。那張臉輪廓冷硬,已然恢復了慣常的沉厲,提起暗夜偷襲、重傷隊伍的刺客時,眉宇間分明藏了怒意。

陸恪亦沉眉肅目,道:“回稟王爺,找了驛站的一處暗室,朱九已經帶了兩個兄弟去審。王爺隨我來。”

……

暗室裏充斥著血腥味。

朱九名為侍衛,實則是刑訊的一把好手,手段未必有多殘忍,卻心思縝密,極擅攻心。便是經歷過酷烈訓練的死士到了他手裏,都能尋出弱點深挖硬拽,最終攻克心房撬開嘴巴。崢嶸嶺山寨裏的賊首落在他手中,更不例外——

那人是訓練刺客的,而非被磨礪的人。

謝珽進去時,朱九已經問出了些。

“此人姓劉名照,原是南邊饒州的人,早年曾在咱們這裏從軍,後來沙場上斷了腿,先王爺撫恤傷員,他領著銀子回家去了。”朱九費神許久,見陸恪遞來水袋,仰頭灌了一口,續道:“回家後,才知妻兒遭人欺淩,家破人亡。他不甘心,闖進刺史府裏,砍了那紈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