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診脈 “這群殺千刀的王八羔子!”……(第3/3頁)

再請曾媚筠到客院開藥方。

待三張方子都開出來,去花廳用飯之前,曾媚筠又特地叮囑,說曾家在魏州也有醫館,是她一位堂兄開的。那位堂兄雖不在城裏,名氣也比不上當地根基深厚的岐黃之家,調理身體卻不難。加之人品還算可靠,阿嫣回魏州後若有不適,可召他入城把脈,免得遭人蒙蔽。

阿嫣深為感激,記下名號住處。

待飯後送走了曾媚筠,趁著午歇時將這古怪情形琢磨了一遍,心裏大約也有了點數。

自打出了謝奕的事,春波苑裏照看得比平時更為精心,飯食也是玉露到小廚房親自操心的,很難做手腳。且謝珽留在春波苑的日子屈指可數,時常陪她用飯的是嬤嬤和玉露她們,無論飯菜、湯水、糕點、零嘴,都是混著用的。

若茶水飲食上有古怪,玉泉不可能安然無事。

且以常理論,背後黑手盯著的是她,若連玉露玉泉都鬧出病症,實在難以遮掩。

可見禍根藏在她獨處的地方。

那個地方玉泉甚少踏足,玉露去的次數多些,卻遠不及她停留的多。

這般推算起來下來,就有些眉目了。

阿嫣暫未聲張,睡醒後給盧嬤嬤寫了封信,叮囑她看盡門戶,格外留意幾處地方,看看是否有人暗中窺探靠近。而後折好,拿蠟封起來,讓人盡快送到魏州的管事手裏,由他轉交給盧嬤嬤,不驚動王府的人。

待一切妥當,啟程回隨園。

……

隨園裏,謝珽神情肅然,正欲出門。

謝家雖遠在河東,實則威名遠播,朝野上下幾乎無人不知。

早年謝袞戰死的時候,謝珽率兵斬將奪帥,將北梁殘兵的性命盡數留在邊關風沙裏,於河東百姓而言是保家衛國、報仇雪恨,但到了朝廷口中,被有心人有意歪曲引導,不提震懾邊塞,拔除後患之功,只拿枯骨血海說事,將他說成嗜殺殘忍,冷血無情。

謝袞之死原就是為了削弱河東之強盛,朝廷哪會願意讓臥榻之側的猛虎贏得美名,更令皇權危懸?

自是放任抹黑,免得民心歸於悍勇戍邊的謝氏。

彼時河東麾下情勢不穩,謝珽母子合力拔除存有異心的將官,能穩住河東已是艱難,自然顧不上千裏之外的聲名。

乃至到了如今,都有人覺得謝珽斬盡殺絕,令邊地枯骨堆山,惡鬼夜哭,手腕太過狠毒,有失名將之風。

這回鄭獬被橫掃剿滅,更令群情湧沸。

哪怕永徽帝有求於謝珽,頒了聖旨令謝珽節度隴右,軍政大權交得名正言順,且隴右百姓多半已然歸服,仍有人刻意抹黑,暗裏造謠中傷。譬如,說謝珽揮兵西進是恃強淩弱,占據州城後放任兵士燒殺搶掠,胡作非為,令隴右百姓苦不堪言,京城外那些流民便是從隴右逃難來的。

甚至編造細節,將所謂的燒殺搶率說得有鼻子有眼,把謝珽說成為斂財弄權不擇手段之輩,亦將隴右百姓說得淒苦無比。

歸籠起來就一句話——

謝珽擁兵自重,殘民害理,對兵將趕盡殺絕,對百姓劫掠鎮壓,殘忍嗜血毫無人性,比南邊作亂的流民更為可憎。且仗著雄兵在手,以隴右百姓的性命要挾朝廷,逼迫皇家下旨安撫。

流言悄然滋生,迅速傳遍京城。

城中百姓又沒去過隴右,更不曾問過外面流民的來處,哪裏能辨出真假?因著先前謝珽的冷厲之名,不少人都信了,哪怕有人質疑反駁,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下,也迅速被壓得沒了聲音。

這般情勢倘若放任,謠言定會迅速傳出京城。屆時,難免有人懾於河東的軍威,對謝家既懼且恨,繼而生出抵觸之心。

無風不起浪,造謠之人必有所圖。

謝珽原就有圖謀天下之志,拿下隴右後令軍中紀律嚴明秋毫無犯,為的就是消卻百姓顧慮,令左右搖擺的軍將投誠獻降,免卻征戰之苦、生死殺伐。如今聽得這般造謠中傷,焉能猜不出背後用意?

聽得消息後立時命莫儔去查。

如今,造謠之人已然查明,他攜劍而出便是為此。

夫妻倆在隨園門口相遇。

阿嫣才剛下車,瞧著門口已然備了謝珽的坐騎,便猜他要出門。提著裙角才剛跨進門檻,就見他和陸恪、徐曜仗劍昂然而來,步履如風。她不由將腳步微頓,詫然道:“夫君要出門嗎?”

“有點事要辦。”謝珽駐足,冷硬的臉上盡是寒色,卻惦記著她診脈的事,問道:“郎中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