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教妻 枕邊教妻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

阿嫣猝不及防, 腦袋差點撞上墻板。

好在有謝珽的手隔著,不至於將後腦勺撞疼,何況這會兒她也顧不上疼。

明明只是賴個床, 擁被而坐罷了, 此刻卻像是被上了枷鎖,手腳都被桎梏著, 在這逼仄的方寸之間逃無可逃。她的眼睫顫了顫,看到謝珽閉了眼睛, 將眸底的濃色盡數遮住, 手卻分外用力, 似克制已久的貪念洶湧而出, 難以自矜。

她下意識跟著閉眼,被迫微微後仰, 整個人被困在他的懷裏,腦海中雜念霎時消卻,只剩他的氣息縈繞。

胳膊有點酸, 她試著掙脫。

謝珽卻握得更緊,無師自通地撬開她唇齒。

他才喝了好幾杯冰涼的茶, 這會兒唇齒間涼意仍在, 混著淡淡的茶香與甘甜。周遭無人攪擾, 阿嫣又剛睡起來懶倦微懵, 被困在逼仄角落裏動彈不得, 謝珽沒了顧忌, 為所欲為。

阿嫣閉眼承受, 氣息似乎也被他攫奪殆盡,臉上漸而漲紅時,心跳亦愈來愈快。

兩只可憐的小手被他禁錮, 想揪他衣裳都做不到,她只能“嗚嗚”兩聲,示弱討饒。

好在謝珽還有點良心。

知道她月事未盡,身子尚且虛弱,不至於大清早的玩火過頭,將她唇齒恣意來回品嘗了許久後,總算肯放開。

卻是意猶未盡,氣息愈重。

阿嫣腦袋裏輕飄飄的,又有點懵,顧不上手腕被捏出的紅痕,喘了口氣,悄悄攥住錦被。

她覺得今晨的謝珽不太對勁。

他不是沒親過她。

在出征隴右的那個清晨,他曾立於馬背,當著眾多將士的面俯身親在她唇上,堂而皇之。在征伐歸來設宴慶功的那夜,他帶著酒意逼問,微燙的呼吸噴在耳畔時,懲戒般咬在她耳尖。

但那時候他都是克制的。

如蜻蜓點水,如風過湖面,蕩起層層漣漪,或輕或重。

而方才,卻似平靜的潭底忽然翻起激湧,竭力克制的東西破防而出。

半點都不像先前溫柔。

阿嫣心口砰砰亂跳,被他劫掠過後,喉嚨都有點幹燥。

謝珽仍困著她,胸膛微微起伏時,眼底仍有濃雲翻滾,輪廓冷硬的臉上不知何時籠了微紅,連同眼底都泛起了攫取與克制激烈碰出的猩紅。片刻安靜,阿嫣不知所措的垂眸,鬢邊的發絲滑落,柔軟搭在肩頭。

謝珽幫她捋在耳後。

“不許再亂畫。”他竭盡全力,將腦海裏叫囂的念頭壓住,憑著殘存的理智為方才的失控找了借口,將其歸為懲戒。

阿嫣整個人又懵又飄,怕他再來,下意識點點頭。

“知道了。”

“嶽父說該枕邊教妻,往後不可這樣胡作非為。”

“嗯。”阿嫣差點就信了。

“那……起身吧。”謝珽瞧著她被捏紅的可憐手腕,見她雙頰羞紅,紅唇輕張,乖巧柔軟得不像話,兩鬢突突亂跳。強壓的貪念如猛虎叫囂,左突右闖的想破籠而出,他的心頭如同鼓擂,若再待片刻,恐怕真得失控。

謝珽十指微收,竭力自持著往後退開些許,聲音低啞:“我先去盥洗。”

阿嫣給他指了內室所在。

謝珽頷首,目光在她身上依依不舍,卻還是邁出腳步,往內室而去。

少頃,裏頭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大概又是拎著整桶水,照著腦袋澆了下去。

阿嫣咽了咽口水,隱約意識到他清晨發瘋的緣由,忽然覺得他這是在狡辯掩飾。

枕邊教妻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

……

無論枕邊教妻究竟是何意,謝珽此人的臉皮卻是極厚的。

兩桶涼水澆滅躁動,姿態復歸矜貴。

到了人前,則更端方威儀,當著楚元恭夫婦和長輩兄弟們的面,更是氣度卓然,滴水不漏。那身墨色織金的衣裳襯著冷硬輪廓、英挺眉目,雖不露喜怒,卻因素日的盛名與昨日的不豫,讓人不敢再攖其鋒芒。

唯有那只手始終牽著阿嫣,也不嫌天熱汗膩,將她柔弱無骨的指頭細細把玩。

旁人瞧在眼裏,焉能不知其意?

便是新婚燕爾的夫妻,都不至於在人前如此繾綣難舍。這兩人成婚經年,沒準兒孩子都快有了,還要在人前這般牽手攬肩,著實少見。謝珽坐鎮一方、手握重兵,胸懷志氣和城府手腕皆不遜於翻雲覆雨的朝中老臣,更不會至於沉溺兒女私情,成日醉眠溫柔鄉。

這般做派,自然特意做給人看的。

——讓人知道他疼愛阿嫣罷了。

楚元恭夫婦瞧著,暗嘆英雄難過美人關,卻也為女兒暗自欣慰。

老夫人既在謝珽手裏栽了跟頭,如今見風使舵,自然不至於為楚嬙累及闔府的顏面前程。睡了一夜後換上笑臉,將昨日的尷尬受挫拋在腦後,仍好言好語的招待孫女婿,連帶著對阿嫣都格外和顏悅色,再不復從前的偏心姿態。

薛氏瞧在眼裏,敢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