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處置 剩鄭吟秋跪在原地,如同跌入冰窖……(第3/4頁)

按律,確實當如此。

但老太妃若執意維護鄭家,這會兒難免糾纏不清。好在鄭家祖孫皆已認罪,這些事也不必公之於眾,遂讓書吏將判詞拿過去,讓鄭吟秋祖孫倆和周林、碧兒等一幹人按了手印。

周林等人的罪行,皆無需爭議。

謝珽命旁人先行退去,只留王府和鄭家的人在廳中,待廳門掩上,才向老太妃道:“依祖母之意,當如何處置?”

“鄭刺史為魏州鞠躬盡瘁,跟著你祖父、你父親那麽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若就這麽用了絞刑,讓人瞧著未免太過薄情。郎中那條命,周林和從犯去償足夠了。楚氏這邊既已察知,好歹能調理回來,吟秋既已知錯,好生賠禮請罪,在內獄關上幾年,叫她知錯即改,可好?”

“只是關內獄?”

“罰銀、貶官、抄經,甚或打一頓板子,受點皮肉之苦都行。”老太妃自知鄭家生出這歹念,自己脫不去幹系,瞧阿嫣毫發無損的站在那兒,哪願意真將鄭吟秋搭進去?

謝珽卻幾乎冷笑。

“若鄭吟秋謀害的是祖母,孫兒也照此處置,祖母覺得公允麽?”

老太妃臉色微變,“這怎能一樣!”

“怎麽不一樣?”武氏開口,絲毫沒有留情面的意思,“楚氏是王妃,身份與你我無異。前朝曾有人謀害魏王妃,也是逃過一劫並未斃命,王府處置下去,是將主謀從犯盡數斬首,闔府問罪流放。方才所提不義,是吏卒謀害刺史縣令等官長。沒把楚氏的一品誥命算進去,已是瞧著鄭家顏面,從輕論處了!”

這番話,她說得疾言厲色。

老太妃縱與兒媳不睦,何曾被這樣頂撞過?

聽武氏說得嚴厲,半點沒打算通融,臉色立時難看起來,偏又尋不出能令對方啞口無言的由頭,便只顫手指著她,氣道:“你、你……我只是商議,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吟秋向來端莊體貼,在我跟前也有過伺候的功勞,難道還不能將功抵過!”

顫巍巍的聲音,分明是要撐腰到底。

武氏瞧她如此護短,反而冷笑。

“母親覺得她很體貼?”

“你和楚氏是貴人事忙,雖擔著兒媳的虛名,其實也沒空管老婆子。兩位老王爺走得早,我身邊缺了照應,這段時日都是她在照料。怎麽,我賞她個恩典都不成?”老太妃別過臉,倒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武氏又問,“母親當真如此護著她?”

老太妃冷眉不語。

武氏遂道:“看來鄭吟秋果真高明,借著母親的招牌胡作非為,等東窗事發,又把母親搬出來當擋箭牌。當真以為鄭家出了太妃,這王妃便任由擺弄了?母親不必急著維護,瞧瞧她真容再說吧。”

說罷,命人將柳嬤嬤提來。

沒過片刻,徐曜將人提到跟前。

迥異於旁人的毫發無損,這是內宅私事,謝珽半點沒手軟,刑具招呼上去,雙手已然鮮血淋漓。見著老太妃,便膝行上前,哀求道:“太妃饒命,是奴婢一時糊塗,聽信了鄭家的鬼話,往後再也不敢了!求太妃饒了奴婢性命!”

老太妃面露愕然,“這是做什麽?”

無需武氏解釋,徐曜稍稍用力,柳嬤嬤怕多受苦,趕緊將隱情吐露出來。

——她是老太妃的陪嫁,進王府後也頗體面,只是子孫不成器惹了事,怕王府怪罪,求著鄭家老夫人收拾了尾巴。如是兩三次,把柄徹底被人捏住,她便成了鄭家在王府的眼線,借著老太妃陪嫁的身份,幫鄭吟秋在王府鋪路。

種種細節,老太妃皆不知情。

她打死都沒想到,娘家弟妹瞧著恭敬親和,實則存了這般心思,詫異之下退了半步,不可置信般跌坐入椅中。

而後,臉色漸而泛白。

繼而鐵青。

直到柳嬤嬤在武氏威逼的目光下,供出去年十月的事情——

“當時鄭吟秋遞來消息,吩咐奴婢在秦姑娘跟前故意談論翰墨堂的新花箋,勾得她動了心,派鸚兒去外頭采買。其實客棧的事,鄭吟秋是最早瞧見的,只是不願自惹麻煩,故意借了表姑娘的手……”

話音未落,旁邊老太妃驟然揚手,砰的一聲將茶盞砸向廳中。

熱茶濺了滿地,茶盞碎裂成渣。

她臉上最初的維護,已盡被憤怒取代,“念月的事,當真是你所為?”

鄭吟秋臉色慘白,沒敢應聲。

老太妃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抓起旁邊的茶壺又朝她摔過去,“說,是不是你!”極為憤怒的暴喝,令聲音都幾乎嘶啞。她這輩子,心底最難過的事,便是長女婚姻失意、戰死沙場。對於秦念月這個遺孤,更是疼成了眼珠子,比鄭吟秋要緊千倍。

如今乍聞此事,焉能不怒?

一瞬間,聽聞鄭家謀害阿嫣、殺人滅口時的驚愕,得知身邊人被買通充當眼線的暗怒,潮水般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