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溺殺(27)(第4/8頁)

謝青鶴正帶著蔣幼娘在山上玩,回來時莊彤已經等了半天,便叫下人擺酒,二人喝到半夜。

“松快松快,開年又要去京城了。”謝青鶴說。

莊彤說:“家父的意思,叫弟子趁著天氣和暖,這就去京城住著。”

朝廷取士三年一科,各郡的鄉試安排在八月,稱之為秋闈。把各郡舉人集合起來在京城的會試則在來年開春,又稱春闈。離得近的士子可以過完年,等著雪化春開之時,慢悠悠地進京趕考,離得遠的郡縣就比較苦逼了,害怕路上出意外,就得提前出發。

莊家有錢不缺盤纏,莊老先生也有人脈在京,可以照顧兒子,當然希望兒子早些上路。

從江南到京城是很長的一段旅程,趕路非常辛苦,容易影響考試狀態。這時候上京不冷不熱天氣正好,到了京城有足夠的時間恢復體力,還能提前適應京城的氣候,當然是早走早好。

謝青鶴點頭認同:“也好。”又叮囑莊彤,“賀靜在京裏惹了麻煩出來,你若上京,少與他往來。安安穩穩混過了來年春闈再說。”

賀靜回京去搞童生試的出身,獨自回了京城,這會兒也還沒有回羊亭縣來。

思來想去,謝青鶴又拿了一枚譚長老給他的信劍,交予莊彤:“京城南大街有一間南北雜貨鋪子,鋪門東側掛了檀木牌子,上面刻著一柄小劍,是鮮於魚的師門所在。你若遇見危及性命的事情,可讓人帶著這枚信劍去求助——”他強調了一句,“只許救命。”

莊彤心知此事慎重,接了信劍再三拜謝,謝青鶴又給他講了一些禁忌門路,教他畫朝劍符。

說罷,謝青鶴也很無奈:“總是去年我們上京惹出些事,牽累你了。”

賀靜是個大嘴巴,早就把京城的事叭叭叭講給莊彤聽了,莊彤知道前因後果,覺得這事妨礙不大。遷西侯再是囂張跋扈,眼中釘也是原時安和賀靜,總不至於拐彎來找他的麻煩。

莊彤在家也還有許多應酬,一直忙到九月中旬才出發去了京城,準備來年春闈。

不過,謝青鶴給他準備的各色手段也沒能用上。莊彤最年輕桀驁的時候體弱生病,也不是喜愛遊蕩玩樂的性子,進京之後,他就直接去了莊老先生安排的世交家中住下,閉門讀書。

賀靜聞訊派人去送帖子請他吃席,莊彤直言遵從師命不能搭理你,賀靜只得訕訕作罷。

過了十月金秋,轉眼就進冬月。

蔣家姐妹又開始聊過年拜見爹娘的事,謝青鶴的頭又開始大了。

這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爹娘尚在,做兒子的就算求學在外,過年也得回家啊!

此時京中傳來消息,說原時安意外受了重傷,京中名醫皆束手無策。賀靜跟原時安畢竟是少年相交的老友,風急火燎地寫信回羊亭縣,問先生能不能親自走一趟?賀家的船已經停在了淺水碼頭。

謝青鶴與原時安相處數月,感情也是有的,聽說原時安受傷,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再說,這時候不走,過年就要回臨江去給蔣占文磕頭了。

謝青鶴當機立斷:“走,馬上走!”

鮮於魚也是撞巧,他在臨江鎮當了四個月盯梢跟班,謝青鶴回羊亭縣才把他放回寒山。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又按約來羊亭縣取秘本,恰好撞上謝青鶴要上京,又被捉了壯丁!

“單論給真人打包行李的本事,世間唯我最強。”鮮於魚苦哈哈地說。

謝青鶴呵呵笑道:“要學觀星術的時候,哈巴狗兒一樣乖。學到手就不認人了。”

鮮於魚討好地彎腰:“那哪兒能呢?有事弟子服其勞,該當的,該當的。”

賀靜在書信裏說原時安傷得很重,謝青鶴也挺擔心他的傷情,就讓鮮於魚駕乘飛鳶提前一步前往京城救援——蔣英洲這個皮囊不頂用,連飛鳶都坐不了,只能坐著船慢悠悠地飄進京城。

待謝青鶴抵京之後,才知道事情確實驚險。

原時安受傷斷了脊柱,若鮮於魚晚來一步,原時安這輩子就永遠站不起來了。

具體出了什麽事,賀靜弄不清楚。原時安也含糊其辭,不肯細說。謝青鶴懶得管他的破事,這次上京沒有帶著累贅,有鮮於魚在旁守著,他大著膽子直接住進了遷西侯府。

照顧原時安直到傷勢有了起色,已經是兩個月後。

這時候正月都過完了。

謝青鶴過了個最沒滋味的春節,還是覺得京城過冬比較舒適。

這年月京城越冬喜歡燒炕,講究些的人家還會在夾墻裏燒火龍,整個屋子燒得溫暖如春。

相比起在江南捧著個火盆瑟瑟發抖的日子,自然是京城比較好過。謝青鶴在京城混了整個正月,想起這時候坐船走水路回羊亭縣,江上行船實在太冷太折騰。何況,再過不久就是春闈,他決定多留兩個月,給等著入場的莊彤輔導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