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溺殺(30)(第2/8頁)

舒景也徹底服氣了。

鮮於魚照例在羊亭縣盤桓了半個月,帶著謝青鶴給的秘本告辭回了寒山。

到十月時,所有人都穿上了夾袍、棉襖,賀靜來接糜氏和兒子回家。他帶著老婆逃到羊亭定居,是因為他敲傷了原時禎,怕遷西侯府報復。現在原時安平步青雲,過往種種都不是個事兒了,他當然的把老婆孩子接回京城去。

謝青鶴聽蔣幼娘說過,糜氏夏天就在收拾行李了,只等著賀靜來接,哪曉得等到快入冬才來。

賀靜剛到羊亭縣就特意跑來問謝青鶴,要不要去京城過冬。

——眾所周知,謝青鶴怕冷,過冬非常痛苦。而且,他也不喜歡回臨江鎮陪爹娘過年。

為了把謝青鶴帶回京城,賀靜寧可把老婆孩子扔在羊亭縣大半年,從夏天等到冬天,他才屁顛屁顛跑來,只為哄謝青鶴一起走:“夏天專門給您蓋的暖屋,夾墻裏燒火龍,地板都是燙的。那火燒起來,厚衣裳都穿不住,就得光著膀子吃冰碗。窗戶外邊白雪飄飄,屋子裏邊溫暖如春……”

賀靜吹得天花亂墜。

他是真的給謝青鶴準備了一間獨門獨戶的小院,重新修了間暖屋,只等著臨冬來請人。

謝青鶴接受了賀靜的邀請。

蔣二娘營生做得熱鬧,自然不會隨行。蔣幼娘則是對京城有些心理陰影,不大樂意上京。

謝青鶴臨行前專門去拜訪了莊老先生,請他對兩個姐姐照顧一二——莊彤隨他讀書時,他是莊彤的老師,莊彤中了狀元,他就是莊彤的恩師,情分越發不同。莊老先生對他的請托十分重視,滿口答應下來,又問:“來年就不回來了?”

謝青鶴笑道:“但凡莊園還在收徒授課,每年三四五月,雷打不動,必要來講課的。”

莊老先生關心的是他去了京城,會不會把莊彤、原時安、賀靜攏在一起搞事情,年輕氣盛就喜歡指點江山,莊老先生主要害怕親兒子被帶下水。謝青鶴說開春就回家來,莊老先生就滿意了。

聰明人說話不必太深,莊老先生心裏舒坦了,馬上化身慈父,拼命給兒子捎帶禮物。

賀家有船就停在碼頭,光是莊老先生給莊彤帶的東西就有十二車,搬了一整天才搬完。賀靜忍不住感慨慈父啊,謝青鶴點點頭,沒搭茬兒。等謝青鶴回了船艙,賀靜才吐吐舌頭。

船艙裏,糜氏跟賀靜說私房話,也是嘖嘖稱奇:“要說先生家裏兩位大人,也稱得上慈愛。這兩年先生也算是大出風頭,他那位大姐姐更是十裏八鄉的風聞主角,家裏七七八八都被扒了個底兒掉。不少人都說先生心冷,對父母不孝順,他爹跳起來罵人,說先生孝順得很,從不許人說他。”

“獨一的兒子麽。”賀靜翹著腳歪在榻上,對這種心態很熟悉,“再不好也不許旁人說毀了。”

糜氏坐在妝台前敷臉,一時沒說話。

反倒是賀靜奇怪地坐了起來,說:“往日你都要逮著機會說兩句先生不孝,今兒怎麽了?”

“我這一年在鄉下住著,跟先生那邊也算是常來常往。處事性格都沒得挑剔,就是我這樣關系不近的徒弟媳婦,他也照顧得到。你要說他是個不體恤、不親近的冷心腸,那不能夠。但是,鎮上那老人家,聽上去也是個頂頂慈愛的老人家。怎麽想都應該是父慈子孝的情分吧?”

糜氏合上珍珠粉蓋子,轉頭攤開手:“偏偏它就不是啊!事情如此反常,我猜肯定是有不為人知的內情,絕不是我們外人看見的那樣。”

賀靜被她一番分析逗笑了:“照你的說法,先生的父親若是個不講道理的兇蠻老者,你倒是可以繼續罵先生不孝。就因為他處處維護先生,你才疑心他做了更大的壞事?先生‘不孝’得有道理?”

糜氏點頭承認:“有什麽不對嗎?”

“沒什麽不對。”賀靜啞口無言。

抵達京城之後,謝青鶴就住進了賀靜給他預備的小院,京城已經冷得草木結霜,住在暖屋裏果然溫暖如春,身上舒坦了,心情就特別放松愉快,看賀靜也非常順眼。

原時安很快就前來拜見,莊彤有了正式的官職,又很得皇帝看重,想溜號都沒機會,只得下了差匆匆忙忙趕來團聚。賀靜幸災樂禍:“師兄,先生給你搬了好多東西,還在碼頭船上堆著。”

賀靜在莊園拜莊老先生為師,他這時候說的“先生”,就是莊老先生。

莊彤沒好氣地說:“你在羊亭借我的下人借得少了?是不認得我家大門嗎?還不叫人把東西給我搬家去?還要我自己去搬不成?”

賀靜悻悻地說:“那可不成。我家的下人搬著東西,哪裏進得了你家的大門?”

他不說此事還好,提起來莊彤就生氣,跟謝青鶴說道:“先生,您給評評理。他那一表三千裏的兄弟想謀個差事,過了吏部栓選,卡在了文書監。想找宦官的門路,提前把本子翻出來,又嫌文書監的報價太貴——秦大監要八萬兩,他不想出,擡了幾箱子布帛藥材到我家,要我幫著去翻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