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溺殺(30)(第3/8頁)

賀靜怒道:“那是我送你的東西!又不是賄賂你。這事能辦就辦,不能辦就算了,犯得著當面把我的下人打出門嗎?也就是我好欺負,換個人……你敢把他下人打出門?!”

莊彤冷笑道:“有何不敢。”

謝青鶴跟原時安坐在一邊喝茶看戲。

莊彤是師兄,賀靜也不敢真的跟他吵,說兩句就去拉扯謝青鶴,想讓謝青鶴拉偏架。

謝青鶴笑道:“這也簡單。我這裏出銀子,雇人幫你把東西搬家去。多大點兒事非得擱這裏吵。”他將喝幹的杯子沖莊彤示意了一下,莊彤便上前為他斟茶。

這就是很明顯地站在了莊彤一邊。

賀靜還要說話,謝青鶴回頭看他:“要吃飯就吃飯,不吃飯你早些回去。呱噪。”

——謝青鶴絲毫沒有吃人嘴短的意思。他住在賀靜安排的院子裏,讓賀家下人服侍起居,甚至還花著賀靜送來的盤纏,照舊不幫賀靜說話。

賀靜悶著吃了兩口凍豆腐,悻悻地說:“就是偏心師兄。”

謝青鶴瞅了他一眼,說:“你倆聯手做戲騙一騙朝廷諸官也罷了,到我跟前演這一出,打量我看不出來?”

莊彤正用布巾擦拭茶盤,手上略頓了一下。

一直沒說話的原時安伸出手來:“二十兩,我贏了!”

莊彤與賀靜都從懷裏拿出小銀錠,交到原時安手裏,賀靜嘆氣說:“哎呀沒意思。先生是一開始就看出來了,還是我演得太過了,後面漏了馬腳?”

謝青鶴端茶喝了一口,說:“你若是跟小原吵鬧也罷了。在羊亭的時候,你看見莊彤就腳脖子發硬,他說你一句,你頭都不敢擡。如今是他考上狀元當了官,又不是你考上狀元當了官,你倒有膽子跟他犟嘴吵架?”說罷看了莊彤一眼:“跟著師弟學壞了。”

莊彤連忙起身作揖賠罪。

此後莊彤才解釋說,確實跟賀靜做戲鬧了一場,都是因為朝中想走他門路的人太多了。

皇帝非常喜歡莊彤,時常召他進宮伴駕。作為翰林待詔,莊彤常常負責承接上諭,制作聖旨詔誥,皇帝年紀大了,偶爾也會要他幫忙批復奏章——皇帝口述,莊彤負責潤色成章。出入宮禁的時候多了,跟皇帝相處的時間長了,就成了朝中一等一的“寵臣”。

想花錢找莊彤辦事的人非常多,主要是想聽聽皇帝的口氣風聲,揣摩帝心,才好奏事應對。也有不少人拐彎抹角想打聽皇帝的生活起居,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是不是有什麽病,身體好不好……

莊彤被各種各樣的拉攏試探弄得不厭其煩,於是與賀靜合謀鬧了一場,一次性幹脆地摔了罐子。

賀靜派去的下人被打出門之後,莊彤門上清靜了大半。

“總還有不死心的。”莊彤微微搖頭。人一旦有了不可一世的地位,就認為沒人能拒絕自己。就算莊彤把賀靜的下人打了出去,也有一些人認為,莊彤拒絕得了賀靜,不敢拒絕自己。

謝青鶴不打算指點莊彤如何做官,聊了幾句京中風物,各自散去。

他在京中住了近四個月,多數時候指點賀靜讀書,原時安也常常過來。只是賀靜在家不如在羊亭那麽自由,家裏免不了人情往來,這親戚做壽,那親戚嫁女兒娶媳婦,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原時安有時候會帶著朋友過來玩,女扮男裝的平和公主,平和公主同樣女扮男裝的小姐妹們。

原時安不說破她們的身份,謝青鶴也假裝不知道。他是不喜歡應酬,可給富貴人家當書畫老師也是他的人生目標,原時安給他介紹了公主、郡主縣主們當徒弟,他還能怪罪原時安多事不成?

通過平和公主的介紹,謝青鶴在幾位郡主、縣主身上都賺到了敬師銀子,彼此都很愉快。

次年開春,謝青鶴要回羊亭授課,這幾位貴族嬌女都依依不舍。

謝青鶴說:“來年冬天我再來的。”

平和公主好奇地問:“為何冬天才來呢?不是六月就不上課了嗎?”

謝青鶴笑道:“夏天避暑不能動。秋天打算出門遊歷一番。冬天才有空來。”

相比起普通家庭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平和公主與幾位貴女已經非常自由,能夠獨自出門找老師讀書,隨意與自己喜歡的人相約遊玩飲宴。

然而,哪怕是生活在雲端的貴女們,也很羨慕謝青鶴這一份來去自由。

春天授徒,夏天在家避暑,秋天出遊,冬天上京取暖。說來簡單,其實是何等自由自在?

“男人大丈夫才能如此逍遙地行走四方。我們做女人的總是不行。當女兒時不能離了父母,出了嫁還得照顧夫婿,若是有了孩子……那就是一輩子套牢了,再也走不動了。”李珵郡主感慨。

平和公主瞥了遙遙跟在車駕後邊、騎馬護送的原時安一眼,突然對招駙馬的事沒那麽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