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大爭(85)(第2/4頁)

上官時宜才回頭來問謝青鶴:“就在青州不動了?”

“阿父以為呢?”謝青鶴沒有提過挪窩,當然就是不想動。

“我知道你的顧慮。先建農部,再立中樞,若是再搬遷到別的地方,你擔心底下認為這是立朝定都之前兆,紛紛爭權生亂。但是,青州與王都互為腹心,我若離開青州,安瑩兵少,如今我也不能再撥兵馬給你,只怕生亂。”上官時宜比較擔心兩個徒弟的安全。

說到這裏,上官時宜突然說:“我也不是日日都發脾氣。以後不罵你就是了。”

謝青鶴不禁笑道:“也不獨是為了這個。小朝廷早就該搭建起來,具體事務就可以籌備了。如今地方治權都在諸牧守手中,他日攻破王都,定鼎立朝,臨時組建朝廷必然忙亂,早做準備才好。”

上官時宜是活了足有二百年,謝青鶴在入魔世界的經歷卻遠比他更漫長悠久。

光是亂世奪權、建立新朝的過程,謝青鶴從勝方、敗方、不相幹的中立方,就來來回回地圍觀、參與了無數次。他實在是太有經驗了。打天下的過程中會有驚心動魄的失敗與背叛,但,最險惡的其實是分豬肉的時候——多少驕兵悍將、精銳謀臣死在了立朝最初的十年、二十年裏?

早做打算總是好的。

上官時宜又問了一遍:“真不去菩陽?”

“上下皆知阿父將我封在青州,我若是遷往菩陽,動靜太大了。”謝青鶴說。

上官時宜不再勸說:“我給單煦罡寫信,叫他撥些兵馬給你。”

以陳起與單煦罡的親近關系,這還真是陳起幹得出來的事。

謝青鶴也沒反對:“多謝阿父。”

陳箭快馬回相州迎接詹玄機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青州。

沒有人猜到父子倆的真正意圖。

白芝鳳也挺意外,他歪在榻上暗暗回想,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符合郎主的心意?否則,郎主為何要千裏迢迢召回詹玄機?他確實曾任詹玄機的副手,可已經坐上了東樓幕僚的第一把交椅,哪可能再波瀾不驚地退下來?

不少與白芝鳳交好的幕僚都紛紛趕來,要與他商討“對策”。

白芝鳳只管招待酒水,笑道:“沒有的事。”

正熱鬧的時候,就接到了紫央宮的傳召:“家主請白先生說話。”

白芝鳳吩咐下人招待好前來找他的好友同門,獨自乘車進宮謁見。有了上回上官時宜招待沈俁的經歷,謝青鶴這回也不在正殿作陪,獨留上官時宜獨自籠絡白芝鳳。

分明師徒倆都屬意詹玄機留青州主持中樞,上官時宜對白芝鳳還要假惺惺地說漂亮話:“我身邊左右離不得仙瑞,軍事民務,但凡有不得其解的地方,總要求教先生。或走或留,都是依依不舍。”

白芝鳳也不至於蠢到問,既然都離不開我,為何不一切照舊?

此前陳起就是文武兩套班子,全都跟著他滿天下跑。最開始大本營在相州,此後挪到了菩陽,也曾經很短暫地留在了恕州。天京河大敗之後,又從恕州撤回了菩陽。

現在陳起突然要拆分文武,白芝鳳死也想不到是因為上官時宜懶得處理民務。

在他看來,這事不是沒道理。

當初陳起宣布在青州休年假,把幕僚們全丟在了菩陽,這才會鬧出新天子暴斃之後,白芝鳳帶著人從菩陽攆到青州追得屁滾尿流的慘事。

這也不是陳起或是白芝鳳腦袋有包,沒有危機感,就敢隨便分在兩地休假。

除了陳家,天下沒有任何兵馬能在冬天開戰。士兵們多半沒有禦寒的棉衣,輜重也跟不上。只要陳起自己沒有興兵的計劃,寒冬臘月就不會開戰。何況,是陳起任性不肯留在菩陽坐纛,非要跑到青州看老婆孩子,幕僚們的家多半都搬到了菩陽,當然就順勢留在菩陽等著開春再幹活兒。

偏偏就鬧出個秦廷新天子暴斃的事來,沒能馬上出現在陳起身邊,白芝鳳就得自認理虧。

“郎主言重。某承郎主厚愛青眼,先治民事,再隨軍務,二者皆略有所得。或走或留,只憑郎主差遣,某必悉心專注,萬死不辭。”白芝鳳心裏有盤算,繼續隨軍得其名,留青州主持中樞得其實,但是,若隨軍攻下王都,還有一份巨大的榮耀功勞等著。不管是走是留,其實都不虧。

上官時宜居然還考慮了片刻,搭住白芝鳳的肩膀,認真懇切地說:“玄機他在相州遇刺傷了身子,來往奔波只怕折騰不起。仙瑞,你年輕,還能馬背上來回。我就狠心些偏勞你啦。”

白芝鳳瞬間想起前些天被顛散架的痛苦滋味,苦笑道:“是。”

詹玄機輕騎快馬趕到青州時,上官時宜已經帶著白芝鳳等人去了景州。

一部分東樓幕僚,如王督、褚璦等人,留在青州,已經在謝青鶴的指點下,開始了他們的中樞參事生涯。給詹玄機接風時,這批前幕僚現參事都是表情古怪,言辭吞吐,笑容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