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第3/7頁)

伏傳無奈地說:“人家拜師我總得賞些見面禮,大師兄,這也太突然了!等我湊一湊再說!”

姚歲與鮮於魚都忍不住憋笑。謝青鶴在這事上自然要寬慰小師弟的困窘,馬上交代姚歲:“聽見了?該溝通去溝通,拜師的事先緩一緩。等你師父示下吧。”

“是。”姚歲含笑躬身。

在門前說說笑笑就處理了諸世界來人的事情,謝青鶴才帶著伏傳進屋拜見。

上官時宜養的是魂傷,不必臥床,還能一直照顧昏迷的皇帝。說是照顧,也就是隨時看著。真正服侍在床前的是時欽與兩個外門弟子。見謝青鶴與伏傳進門,時欽與兩個弟子都起身施禮。

“好些了嗎?”謝青鶴隨口問著,打簾進門,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睜開眼睛的皇帝。

上官時宜示意時欽等人退下。

謝青鶴很從容地走近,先給上官時宜見禮:“師父。”

伏傳本能地感覺到一絲緊張。當初他請謝青鶴探望皇帝,是因為皇帝尚在昏迷中。現在皇帝已經醒了,他反而有點害怕。不是害怕大師兄與二師兄舊情復燃,他單純就是擔心會出事。

這是謝青鶴處死束寒雲之後,第一次與神志清醒的束寒雲正式見面。

這麽多年,經歷這麽多事。

哪怕爽靈也去了未央宮,披上阿壽的皮在皇帝眼皮底下出入……二人卻從未對話。

皇帝眼也不瞬地盯著謝青鶴的身影,謝青鶴背對著他的時候,他目光灼熱得似要把謝青鶴燒穿。謝青鶴向上官時宜見禮完畢,得了師父的賜坐,落座側過身來,皇帝的目光瞬間就撇了開去。

謝青鶴毫不避忌地問候皇帝:“身上可好?”

伏傳看著皇帝克制著情感的雙眼緩慢地變得濕潤,好在都是體面人,總不至於當場哭唧唧。稍微花了些時間穩定情緒之後,皇帝竭力平靜地說:“蒙您垂問。我很好。”

謝青鶴果然也就是客氣一句。

若是皇帝說自己不好,或是節外生枝說些有的沒的,想必也不會讓謝青鶴滿意。

現在皇帝很識大體地配合他完成了問候寒暄,謝青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復,他不再理會皇帝,側身面向上官時宜,說道:“師父,既然陛下已經醒了,今日正好將刺客之事了結。”

謝青鶴在面對上官時宜的時候,依然恭順謙卑,充滿了對師父的服從與恭敬。

然而,他如今展露出的氣質,已經與單純的“謝青鶴”不一樣了。從前的謝青鶴是心懷磊落、萬事不懼,如今的謝青鶴卻承襲了來自輪回大帝的從容穩健,隱有一股目無余子的舉重若輕。

換句話說,從前的謝青鶴是“不服就幹誰怕誰”,現在的謝青鶴就是“反正誰也幹不過我”。

上官時宜與伏傳都對刺客的來歷一頭霧水,照著線索推測了一二,得出的結論也毫無頭緒。謝青鶴吃飽喝足睡醒了覺,還在門口跟徒弟說說笑笑聊了一會兒,進門坐下就說,我們去解決刺客。

——這口氣就跟“我今兒騰出空了,我們去街上買個麻餅吃吃”一模一樣。

上官時宜很早就接受了徒弟青出於藍的事實,對這位恢復了前世記憶的徒弟非但沒有不適應,反而有點好奇:“查實刺客身份,與皇帝醒來有何關系?”

“師父第一次遇襲時,胎光曾出手截殺刺客,雖沒能將其留下來,照面過了兩招。”謝青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弟子記得細節。胎光見識少,不認得對方,弟子認得。”

“你剛回來就知道刺客來歷了?”上官時宜哭笑不得。

謝青鶴也不大好意思,拱手謝罪:“師父恕罪。”

以輪回大帝的修為見識戰力來看,天上的事都不是事,凡間的事能有多要緊?

唯一讓他把握不住的只有與小師弟的那段感情,讓他牽腸掛肚焦頭爛額的也只有小師弟。上官時宜好端端地活著,在他眼皮底下也不可能出事,抓刺客而已,放一放能耽誤什麽事?

謝青鶴和伏傳心知肚明,他著急回去處置的是感情上的問題。

但是,上官時宜和皇帝都不這麽想。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他倆就是猴急要回去睡覺。

上官時宜好氣又好笑,當著外人的面還得替大徒弟遮掩:“此事也不著急。”

作為此地唯一的“外人”,皇帝神色沉靜,仿佛根本不曾聽見這番對話。

伏傳一直留意著皇帝的表情,見狀也只能在心中嘆了口氣。

二師兄再有十二分的囂張跋扈,對著大師兄也只剩下沒脾氣。從前二師兄還敢對大師兄理直氣壯地鬧,飛仙草廬之後,二師兄身死魂飛,對著大師兄就再也沒有任何倚仗了。

——二師兄知道,大師兄不再心愛他了。

這也是伏傳每每想起就感慨萬千的事情。他親眼見過二師兄面對大師兄時的自信得意,不管大師兄如何心痛難過,二師兄都覺得大師兄不會怪罪他,會永遠心愛他,庇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