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孫德貿和三個紈絝,團團把沈清川兩人圍住,國文系大多是文弱學子,哪敢上前,有同學見情形不妙,溜出去了教務處找老師。

孫德貿幾人直接沖上去,拳打腳踢,全憑蠻力。正所謂四手難敵八拳,沈清川身手敏捷,還是挨了幾拳,有人還陰險地往他臉上揮拳。

冷秋渡那邊打的更兇狠,臉上掛了彩,嘴角破了皮,溢出絲血,十分狼狽。

不過和他對打的兩個紈絝也沒好到哪裏去,冷秋渡把受辱的一腔怒火發泄,下手直直往要害處打,打的兩個紈絝痛得齜牙咧嘴。

沈清川接住了孫德茂的拳頭,用力一推,把他推向桌子。他沒有留意到剛剛倒地的紈絝,已從地面爬起,偷偷抄起椅子腿,直直往沈清川的背後揮打。

碰的一聲。木頭撞到身體。

“啊啊啊——”女學生不忍直視這血腥一幕。

沈清川聽到尖叫聲,猜到了有人站在背後暗算他,遲遲的沒有重物落下。

沈清川轉過頭,發現冷秋渡用手臂擋住了落下的椅子,有碎木飛濺到角落。沈清川一腳把偷襲者踢開,紈絝痛呼哎呦一聲,彎曲身體縮在一旁。

“沒事吧?”沈清川急切問道。

冷秋渡輕輕搖頭,他沒什麽大礙。

最後還是校長陶季趕來,制止了這一場惡鬥,明確表示隔日就會登門拜訪教育局,康奈大學的學子從不曾被別人這樣登門欺辱,必將追究此事。

孫德貿幾人被趕走前,還放出狠話,讓他們幾個人在外面走路的時候小心點。

沈清川十分誠懇地向校長和受驚的同學們道歉,校長陶季知道是孫德貿先挑起事,但沈清川也動手了。他批評了兩人幾句就輕輕放過,讓他們擺放好教室的桌椅和打掃幹凈地面的水跡,先去校醫室把傷口處理好。

有幾個女同學幫忙擺放好亂糟糟的桌椅,沈清川整理完教室,帶著冷秋渡去校醫室處理一下傷口。

校醫室的門沒鎖,櫃子上擺放著瓶瓶罐罐,多數是普通的藥物,白色的床幃,只有一張空空的床位,不見校醫的身影。

沈清川看著玻璃瓶上的布標簽,翻找藥物,深棕色廣口玻璃瓶裝的是碘伏,打開紅色液體的玻璃瓶,一股紅花油的藥味撲鼻而來。

他見冷秋渡長袍還在滴水,就讓其去換衣服。冷秋渡拉起白色床幃,站在床位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半響才脫下濕噠噠的長袍,換上嶄新的中山服。

嘩啦一聲,床幃被拉開攏到旁邊,沈清川手臂捧著幾個玻璃藥瓶,聞聲轉過身來,眼前一亮說道:“果然男要俊一身皂。”

幹凈利落的中山裝穿在冷秋渡身上,一身松骨若凝寒藏霜,風姿特秀,鴉發白膚,淡去了書卷氣的眉眼變得犀利,俊秀斯文卻如不化的寒冰。

這哪裏是灰袍狼狽的清貧學子,若是走在路上,必會引來一波閨閣少女愛慕的社會精英,哪怕他渾身散發著寒氣。

冷秋渡緊緊抿著唇,坐在床榻上,任由沈清川擡起他的下顎上藥。

“疼不疼?”

見沈清川手裏拿棉簽沾著藥液,仔細塗抹在他破了皮的嘴角,輕聲道,仿佛他面前的是一脆弱瓷器。

冷秋渡搖了搖頭,藥液沁透傷口,微微刺激有些疼,但這跟他成長起來面對的拳打腳踢,冷言白眼,根本就不算什麽。

沈清川問了冷秋渡是否還有哪裏受傷,見他搖頭,就把碘伏玻璃瓶放回藥架。

冷秋渡站起,折疊好放在椅子上的長袍,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心底翻湧的恨意卻如同巨浪滔天,想到今日的恥辱,同學投射過來異樣的目光,他一遍一遍把孫德貿說的話刻在心底。

沈清川也不理冷秋渡在低頭在沉思什麽,微微蹙眉,他身上疼的厲害,那個幾個鱉孫下了陰招,什麽物件都往他背上扔,他還挨了幾拳,掀開襯衫一看,果然下腹有幾處淤青,後背也刺拉拉的疼。

他把活血化瘀的藥酒,胡亂塗抹了胸膛和腹部,後背的他看不到,要是回去沈宅找仆人幫忙吐,說不定會爆出今天打架的事。

“冷同學,方便幫我塗抹一下後背嗎?”沈清川把藥瓶塞給冷秋渡。

冷秋渡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握著藥瓶,玻璃瓶身微微涼意傳遞到手上。

只是映入他眼眸的下一幕,讓他停滯住了動作。

沈清川褪去的白襯衫搭在椅背,他光著上身臥躺在床榻上,潔白的麻布被夕陽染上橘黃,斜暉落在青年的柔美雪背,似萬道霞光揮灑雪山,幾處顯眼的淤青也變得如五彩斑斕的畫,有種道不出的濃郁艷色。

鬢展眉舒,肌生汗津津,如潤開的靡花。

沈清川還不自知,睜著清湛如秋水的眼眸,似乎在疑惑冷同學為何在發呆。

“冷同學?”沈清川喚了一聲,催他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