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4頁)

說著,他好奇地瞥過來一眼,“沈兄,你不熱嗎?”

怎麽不熱?沈清疏都熱死了,可她敢脫衣服嗎?就算著了白色裏衣,汗濕以後也太透了,她汲取上次的教訓,這次就只在外面穿了一件輕薄的青色外衫。

“我這也就是一層,和裏衣一樣的,”她撩起袍子下擺,露出白色褲腿,猛扇幾下,信口胡謅道:“關兄你有所不知,我們考試要考九天,出場時裏衣都被汗漬浸黃了,我看著惡心,換個青色的,雖然還是臟,但看不出來,心裏能好受點。”

她這麽一說,突然自己也覺得頗有道理,夏日炎炎的,九天不洗澡不換衣服啊,簡直要逼死潔癖和強迫症。

關意明頷首贊同,“原來如此,沈兄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一說……”

他扯起自己的領子細看,嫌棄地嘖了一聲。

沈清疏幹笑兩聲,疑問道:“對了,你怎麽也是此次參加鄉試?”

以關意明的學問,她還以為他上次就中舉了呢。

關意明怔了下,神情有些苦色,“說來話長,家母去世,守孝了三年。”

“抱歉,我失言了。”沒想竟戳到人家痛處,沈清疏連忙道歉。

“無妨,都好幾年了,沈兄你也不清楚,”關意明勉強笑了一下,又問:“沈兄你呢?”

沈清疏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就純粹是學識不足,這次再戰了。”

關意明安慰道:“以沈兄學識,這次一定能得中。”

沈清疏道:“借你吉言。”

鄉試這麽折騰,她當然也希望得中。

傍晚太陽落山,沈清疏把爐子搬出來,照樣煮她的大雜燴。

菜葉子沒有了,還有泡發一下就能煮的香菇木耳豆皮之類,她撕碎了煮到粥裏,和著鹵肉一起燉。

關意明蹲在她旁邊,聞著粥香直咽口水,他只帶了幹糧,嚼著風幹雞在旁邊望著爐子,幾乎要盯出一個洞來。

他這幅樣子,沈清疏不好吃獨食,給他也盛了一碗,遞過去,客氣地問:“你要不要吃一點?”

關意明嘴上說著“這不好吧”,手裏卻飛快地接了過來,顧不上燙,迫不及待地吹吹氣就喝了一口,咽下去,發出一聲滿足的長嘆,好似在吃什麽山珍海味一般。

沈清疏自己也嘗了一下,發現她廚藝還是那樣,也就是沒有焦糊,煮熟了勉強能填飽肚子的樣子。

她疑惑道:“關兄,你沒有帶米進來嗎?”

“我不會煮飯。”關意明極快地說,他小口小口喝著粥,幾乎抽不出空回答。

“這又不難,你家人給你備好,全部倒進去煮就是了。”

關意明搖頭道:“不行,我以前試過的,看不來火候,煮出來要麽生的,要麽焦的,有時還會著火,燒著卷子。”

沈清疏無話可說,這麽簡單都不會,她還以為她這廚藝就能叫廚房殺手了,沒想到還是小看了其他人。

關意明又辯解道:“你看,其他人也沒幾個會的。”

沈清疏環視一圈,見果真只有小部分在煮飯,大多數都是蹲在那裏,苦大仇深地啃著幹糧,羨慕地看著煮飯的考生。

真是“君子遠庖廚”的真實寫照了。

吃了晚飯,沈清疏盛了清水刷牙,考試時取水出恭都有人跟著,沒那耐心等你刷牙,號房裏也根本沒條件,她這幾天都是含一口水隨便漱一漱。

關意明回去號房,也許是吃了她的東西有些不好意思,熱情地拿了參酒過來和沈清疏分享。

沈清疏擺擺手拒絕,“我不喝酒,關兄你自己用吧。”

關意明有些詫異,解釋道:“這是參酒,後勁不大的。”

“參酒我也不愛喝,還是太辣了,”沈清疏搖了搖自己的酒葫蘆,“我酒量淺,只喝米酒。”

“米酒?”關意明差點笑出來,“沈兄,你這可不行啊,以後官場上應酬,你不喝酒怎麽行?”

沈清疏笑笑,“怎麽不行?哪項考試會考我們酒量,說酒量好的才能做官。”

“確實沒有哪項考,”關意明哭笑不得,“但這是官場慣例,譬如你赴宴,上官叫你喝,你喝不喝?”

“不喝。”

“不喝你也許就會得罪上官。”

沈清疏道:“只不喝酒就得罪了,這麽小氣的上官,喝不喝酒我都早晚有一天會得罪他。況且即便得罪了又怎麽樣,還能因為這點小事把我給罷免了嗎?”

關意明給她說得愣住,反應了一會兒才道:“可是完全沒必要因為這種小事得罪人啊。”

沈清疏喝了口米酒,笑道:“那也沒必要因為這種小事委屈自己,而且,你怎麽知道這是小事,喝得太多也許就會因為酒精中毒死去。”

關意明嚇了一跳,“酒中毒,酒中還有這種毒嗎?”

“嗯,怎麽說呢,喝得太多也許會。”

“沈兄,你唬我的吧,”關意明很是懷疑,“就為了不喝酒,你繞這麽大一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