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4頁)

在座的幾個粉頭都有些不樂意了:“藍大官人這話,意思是說我們這樣的,都該野的沒邊際,不配在人家裏呆著。”

“我這嘴。”藍可俊輕摑自己一耳光,招呼大家,“喝酒,喝酒。”

月奴低頭,一聲不響的抱著琵琶,坐在簾外奏曲,席面上氣氛熱鬧起來,推杯送盞之間,起初都像模像樣的坐著,酒熱之後便有些亂,貼肩並臀,交杯換盞不斷。

詹少全聽聞施少連八月裏去了一趟金陵,帶著十幾輛大車回來,連連咂舌:“沒料想你家的產業的做的這般大,一批新貨少不得賺個千兩銀子吧。”

藍表叔頗為得意的搖搖頭:“我親眼盯著夥計們卸貨,整整卸了一夜都未卸完,開市第一日,就足足賺了三百兩。”

眾人驚嘆了一回,有人羨道:“這等好日子,守著那幾個大鋪子,每日只等著數銀子就是。”

“若論產業,也就一般中等富裕之家,風吹一吹就倒,但我家侄兒又有些野心,如今家裏頭統共就那幾口人,有進項沒出項的,銀子都在庫裏發黴,他也少不得往金陵去探探門路。”

“這是打算作甚去?難道要把鋪子開到金陵去?”

“我侄兒未明說,我猜著他那意思,是把銀子鋪開到金陵去,賺幾個息錢。”

懂門道的人一聽即曉,原來是暗地裏放些官吏債,俱起身向藍可俊敬酒:“以後府上水漲船高,可別忘了提攜小弟一二。”

施家的鋪子營生都握在施少連手裏,每日不過是讓藍可俊各處跑腿周旋,任他賺些中間油水,小打小鬧的施少連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若想在鋪子裏多鉆營些銀兩,有本有帳,孫秉老又查的細,怕是不容易。但若能跟著施少連放息,可是大有賺頭在。

喝過熱酒,盼盼扶著藍可俊回屋內歇息,正寬衣解帶時,盼盼突然不肯,推脫他:“前幾日去買胭脂,遇見雪姐兒,看著我好一頓白眼,怕是惱我搶了她的漢子,我也不敢搶同行姐妹的生意,怕你下回去她那要打要跪,你還是回去吧。”

雪姐兒潑辣刁鉆,盼盼溫柔體貼,他兩個都愛,兩下不舍,一把摟住佳人:“這是什麽話,她性子潑,我不與她計較,如何在你嘴裏成了要打要跪,一見了你的面,三魂六魄都飛了,哪裏還記得什麽雪姐兒。”

兩人嬉笑著滾入床間,正是錦帷春暖,雲雨合暢。

幾場秋雨淋淋漓漓,江都城漸染了層層斑斕秋色,日子踏入十月,日短夜長,眼見著天冷起來。

施府上下忙著裁制過冬的新衣,今年秋雨多,日子也總陰寒著,雖然還未冷到用暖爐的時候,但趁著天晴,賬房孫先生吩咐人往各院裏送過冬的香炭。

甜釀這陣子忙著替施少連做衣裳,大哥哥的衣裳都由甜釀和紫蘇打理,她把自己的喜服放一放,連著替施少連做了兩身衣裳,那日做到傍晚,眼睛實在酸的熬不住,上床閉眼躺著睡著了,連晚飯都未吃。

次日施少連得知此事,不許她再做針線,甜釀不肯,施少連索性買了個女紅甚佳的婢女,塞進了繡閣。

甜釀多添了個使女,雲綺當然也要有,施少連索性喚牙婆上門,添了十來個奴仆。

施老夫人原先身邊就有四個婢女嬤嬤,一個分去照顧喜哥兒,索性再添了兩人,桂姨娘有兩個服侍的,再添兩個支使的婆子,喜哥兒添了個十一二歲上下的小婢女,一個八九歲的小廝,雲綺和甜釀原先各自身邊只有一人,都再添了一人,只有見曦園沒有再往上加,起頭那個針線甚佳的婢女先放在甜釀身邊用,以後再挪到見曦園去。

既然家裏加了人,那後罩房的藍家,原先也有三個婢女兩個小廝,又給苗兒和芳兒身邊都放了個婢女。

家裏添了下人,屋子便有些不夠住了,正好施家隔壁的人家賣宅子,施少連花了七百兩銀子買了隔壁地契,要打通院墻,重新造園子院落。

既然要擴建園子,後罩房一面的墻壁都要鑿去,苗兒挪去繡閣和甜釀同住,芳兒和雲綺都住在桂姨娘耳房裏,果兒和喜哥兒養在老夫人膝下,藍表叔夫婦兩人挑了外堂兩間屋子暫住。

修園子的活計當然委托況家,況老爹和況苑都來看過,丈量土地房舍,畫了花園圖紙,傳給施家眾人看,雲綺道:“我要自己的院子,屋子要亮堂些,要書房,繡樓,園子裏栽些香草香花,埋兩缸睡蓮。”

甜釀倒不發話,施老夫人道:“明年裏你還得從新屋子裏出嫁,要什麽樣的,趁早和你大哥哥說。”

甜釀想了想:“那就清幽些,屋子半掩在樹下,樹杪間露出凍碧色的檐角,要雪白的窗子,院子裏一架秋千,薔薇架,石榴花。”

施老夫人又去問藍家的意思,夫妻兩人自然是想跟著施家,於是在園子一角騰出一塊地,為藍家落了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