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匹夫一怒(第2/6頁)

“這是鬧那般啊。”

“你們跟著這群打更人作甚。”

隊伍裏的百姓就說:“領頭的那是許銀鑼,沒認出來嗎?你們瞎了狗眼。”

“莫要廢話,我們也不知道,跟著看熱鬧就成,別忘了,許銀鑼上次這般興師動眾,是楚州屠城案。”

不明就裏的百姓大驚失色,於是加入了隊伍。

……

皇城,城墻上。

鎮守南門的羽林衛,遙遙看見寬敞的主幹道,人潮洶湧而來,俯瞰之下,全是人頭。

當先一襲青衣,而後是百位打更人,最後是松散的百姓。

近千人的隊伍,京城繁華富庶,百姓普遍慵懶,起的比較晚,尤其隨著秋意加深,天氣轉冷,不是迫於生計的家庭,這時候都還在睡夢裏,與溫暖的被窩纏綿。

因此,能拉攏起近千人的大隊伍,在這個時候,已經殊為難得。

羽林衛們很快無視了百姓,在百位打更人身上流連片刻,直直鎖定領頭的那襲青衣。

前銀鑼許七安,腰上懸掛著人頭。

羽林衛南城統領,臉色嚴肅的吩咐道:“預熱火炮,準備弩箭,聽我命令……”

面對這個大煞星,再怎樣的重視都不為過,尤其近來局勢緊張,朝廷要治魏淵的罪,這個節骨眼,許七安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這位羽林衛統領,站在城頭喝道:“皇城重地,閑人止步。”

說話間,他擡起手,城頭的羽林衛或調整炮口,做示威性瞄準。

或擡起軍弩,拉開硬弓。

只等長官一聲令下,發動攻擊。

那襲青衣果然停了下來。

見狀,羽林衛統領松了口氣,魏公一死,這個桀驁的年輕人,也不得不收斂無法無天的性子。

這時,他看見許七安接下腰間頭顱,高高舉起,大喝道:

“二十一年前,魏淵率軍出征山海關,與妖蠻、南蠻和巫神教決戰山海關,大捷而歸。此戰若無魏淵,便無大奉。然,功高震主,為皇帝所不容,被迫廢去修為,奪去兵權,屈居朝堂。”

身後的打更人,一臉不忿,為魏公鳴不平。

百姓裏,年輕人並沒有太多感觸,年紀大的則知許銀鑼說的是實話。

羽林衛統領眯了眯眼,手依舊擡著。

“二十一年後的今日,魏淵率軍出征巫神教,昏君唯恐其凱旋,難以壓制,串連奸臣,斷十萬大軍糧草,於靖山城聯手巫神教,殺魏淵,覆滅軍隊。

“後,與奸臣袁雄合謀,汙其名,毀其譽,將十萬大軍以命相搏換來的勝利踐踏。”

聲音高亢響亮,一聲聲的傳入百姓耳中。

聽的他們嘩然,騷動。

出征巫神教的大軍死傷慘重,這是近來滿城哄傳的談資,就連販夫走卒們,歇下來湊在一起喝茶時,都會怒斥幾聲宦官誤國。

但同樣一件事,從許銀鑼口中說出來,卻完全是兩回事。

皇帝串聯奸臣,斷大軍糧草……聯合巫神教殺統軍元帥……街上,但凡聽到這些話的百姓,腦子裏亂糟糟一片。

打更人們的眼眶瞬間紅了,不是悲傷,而是憤怒。

許寧宴這番話若是屬實,於他們而言,這是不容忍受的,不能原諒的罪行。

“放箭!”

羽林衛統領厲喝。

弓弦震顫聲,炮彈出膛聲,響成一片。

呼嘯的炮彈,裹挾著白光的弩箭,一股腦兒殺向許七安,不顧普通百姓死活。

百姓們驚叫起來,四散而逃,找掩體躲避。

轟轟轟!

炮彈和弩箭在半空炸開,仿佛遇到了無形氣界的阻攔。

“吾痛心之至,不忍祖宗六百年基業,毀於昏君奸臣之手……”

許七安巍然不動,狠狠擲出人頭,聲如驚雷:“故今日,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下縞素!”

城頭,火炮床弩應聲炸裂。

拋人頭過皇城,一襲青衣撞碎城門,殺向皇宮。

……

“狗——皇——帝——”

金鑾殿內,隨著這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太平刀呼嘯掠空,要把那襲黃袍釘死在龍椅上。

諸公的目光追隨著刀光,望向那位俯瞰朝堂近四十載的君王。

只見,元景帝探出手,以血肉之軀,抓住了絕世神兵的鋒芒。

太平刀噴吐刀氣,嗡嗡震顫,卻無法掙脫這只潔白如玉手掌的桎梏。

“你以為朕,修道二十一載,當真如此不堪?”

元景帝似笑非笑的看著許七安,語氣平靜,猶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主宰一切。

兩人隔著大殿,目光交匯,許七安便知道,貞德和元景融合了。

一氣化三清,三者一人,一人三者,能分能合。

“你以為我來殺你,憑的只是匹夫一怒?”

許七安同樣以平靜語氣對待,一字一句道:“先帝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