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屈從(二更)(第4/4頁)

沈雲亭眉梢一揚,纏滿白布的手輕輕撫了撫懷中之人的烏發。

門外大雪紛飛,巧娘扶著李蕙站在雕花木門前,兩人透過門縫看見裏面。

“公主,還進去嗎?”

“不了。”李蕙搖了搖頭走了。

連著下了幾日大雪,沈雲亭在沈府休養了幾日,冰傷的右手漸漸能動自如。臉上略微還帶了些病色,精神氣倒是好了不少。

這幾日整天悶在屋裏,今日難得天晴,沈雲亭被嘉禾強拉去院裏曬太陽。

沈雲亭擡頭望了眼刺人眼的太陽,怕曬的他默不作聲地躲進小亭子裏。

他坐在亭子裏,靜靜望著蹲在不遠處堆雪人的嘉禾。

白皙瑩潤的臉頰在暖陽照耀下泛著光澤,一臉朝氣蓬勃。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她已經滾好了兩個銅盆大的雪球。她砌好了雪人的身子和腦袋,又插了兩根樹枝當雪人的手,順便撿了兩塊石頭當雪人的眼睛。

很快,一個醜八怪雪人已經初現人形。

她玩得很專注,連毛絨鬥篷背後沾了雪濕了一大片也未察覺。

沈雲亭起身走到她身邊,順手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換給了她:“披好。前陣子風寒才剛好不久,你還想再得一回不成?”

嘉禾緊了緊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微紅著臉朝他笑笑:“知道了。”

說話間,她又在原先的大雪人旁邊堆了個紮辮子小雪人。

長得頗像她在丞相府窗台的“嘉禾小雪人”。

沈雲亭仔細上前一看,那紮辮子的小雪人上果真用樹枝寫了“嘉禾”兩個字。這便算了,小雪人旁邊站著的大雪人上還寫了兩個大大的“思謙”。

沈雲亭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

嘉禾漲紅了臉,忙起身擋住大雪人上的字。

沈雲亭道:“看見了。”

嘉禾嘿嘿笑了下,羞紅著一張臉:“思謙要和嘉禾靠在一起。”

幼稚。

沈雲亭勉勉強強覺得面前兩個醜雪人順眼了一點。

嘉禾把凍僵的手放在嘴邊哈了哈,還覺得冷,熟門熟路將手伸進他的裏衣取暖,賴皮道:“手涼。”

懷中傳來一陣冰冷,沈雲亭瞥了她一眼,用他取暖這事,她已經連幹了好幾日。

起風了,眼看著又要下雪,沈雲亭低頭看了眼嘉禾被雪水染濕的鞋子,對嘉禾道:“風大了,回屋。”

嘉禾剛點頭應了聲“好”,整個人就被沈雲亭橫抱了起來,她小腿掙紮著在半空中蹬了蹬。

“鞋濕了。”沈雲亭道,“冒失鬼。”

嘉禾:“……”

屋裏燃了炭暖烘烘的,沈雲亭將嘉禾抱上了榻,蹲在榻前,取下她沾滿雪水的鴛鴦履,扯下濕透的長羅襪,盯著她被凍紅的腳趾,冷聲道:“知道手冷,怎麽就不知道腳冷?鞋上滿是雪水,還到處跑?”

嘉禾滿臉通紅心虛不答。

沈雲亭捧來錦被蓋住她的腳。

“我還冷。”嘉禾扯了扯沈雲亭的衣袖,“你過來。”

沈雲亭躺到她近前。

嘉禾依偎著他,閉上眼。

兩人緊貼在一起,過了會兒,沈雲亭喚了身旁之人一聲:“嘉禾。”

“嗯?”

“要。”

嘉禾睜眼微驚:“不成,你的病……”

“還成。”他答。

第二日天亮,丞相府的馬車等在了沈府門前。

在沈府逗留了好幾日,是時候該回府了。沈元衡和岑雪卉帶著一雙兒女到門前相送。

兩個小家夥圍著嘉禾跑了幾圈,跑去一邊玩雪了。

臨行前,岑雪卉看著沈雲亭傷勢未愈的右手,囑咐道:“你這手傷得養些日子,切記回去了不能提重物。”

嘉禾想起昨日沈雲亭還抱她回屋,瞄了眼沈雲亭,見他一臉坦然的樣子,心下有些虛。

聽岑雪卉交代完兩人正要上馬車,忽傳來幾聲撕心裂肺的孩童啼哭聲。

原來是兩個小家夥吵架了。

岑雪卉忙上前抱起哭鬧不休的妹妹,問身旁照看孩子的奶娘:“怎麽回事?”

奶娘回道:“前幾日帶小小姐回外祖家,路上經過東街那家新開的詩社,得了個漂亮精致的玩意,小小姐喜歡得緊,這幾日天天捧在手裏玩,方才大郎調皮非跟她搶那玩意,這才鬧了起來。”

岑雪卉又問:“是什麽東西?”

奶娘指了指大郎手上的朱紅小箋,道:“就是大郎手上捏著的。”

嘉禾聞言才注意到大郎小胖手緊緊捏著的小箋。

她越敲越覺著那方朱紅小箋十分眼熟,總覺得似在哪見過一般。

對了,她想起來了。

她的確見過,就在不久前的那場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