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合一 全部想起(第5/6頁)

“大人,我想同您和離。”

她這輩子第一次當著他的面稱呼他為“大人”,如同他稱呼她為“程姑娘”一樣陌生。

沈雲亭捏著她給的和離書,冷寂的臉上浮現出驚愕和慍怒。

嘉禾擡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緩緩道:“我知大人並不怎麽喜歡我,卻逼不得已娶了我,大人從未把我當成是您的妻子,從今往後大人也不必為難了。”

“這封和離書上寫明了,我是心甘情願要與大人和離的,大人沒有忘恩負義、落井下石。我在上面畫押了,所說之話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大人不必擔心落人口實,在史冊上留下不必要的汙點。”

“我祝大人和離後能求得所愛,一切安好。”

“還有,大人替我置辦的衣物首飾,尚未用過的,我都退還了給了店家,這些是退還之後還回來的錢。”嘉禾將銀錠子交還給沈雲亭。

“除此之外,大人還替我還了爹爹欠下的六千兩債。”嘉禾誠懇道,“這筆錢暫時我還沒有,不過我會想辦法還給大人的。”

她把所有的話都講明白後,書房忽陷入了沉寂。

過了好一會兒,沈雲亭隱怒的雙眼鎖著她,沉聲問了她一句:“怎麽還?”

嘉禾垂眸想了想,正要回話,唇猛地被他堵上,他忽然似疾風驟雨一般侵襲著她,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吃入腹。

他將她整個人摁到書案上,兇巴巴地在她耳邊道:“這麽還,懂了嗎?”

“和離書?”他褪去了平日的淡然,冷冽的眉眼被欲氣所侵染,他撞著嘉禾,“誰準你給的?”

“我……”嘉禾閉著眼,緊咬著下唇瓣,“我不要你了,沈雲亭。”

“沈雲亭,我不要你了。”

沈雲亭似沒聽見這話一般,故意避開她的話,只反問她:“你說我從未將你當做是我的妻子?那你告訴我現下我們在做什麽?”

他道:“只有夫妻能做這些,我只對你這樣。”

“你覺得我沒把你當妻子?”他笑,“好,那便如你所願,從今往後一得空我們便這樣,請你清楚明白地記得——你是我妻子。”

嘉禾眼角掛著一絲淚痕,不去看他。

“你自找的。”他道。

……

一整夜未合眼,次日一早,沈雲亭穿戴好衣冠,收起昨夜瘋樣,恢復了往日疏冷。

“是你先招惹我的,程嘉禾。”沈雲亭看向虛弱躺在臥榻之側的嘉禾,“我不會放過你。”

嘉禾雙手緊抓著被子閉著眼。

“你搬回來。”他目光不容置喙,“或者我搬去西苑。”

放下這句話,他起身朝門走去。離開前不忘對嘉禾道:“避子湯,別忘了。”

嘉禾驀地睜眼看向他,藏在錦被中的手伸向酸脹的小腹,輕輕按在上面。從前她也曾期盼過與他成婚後能生一個小小的他。

沈雲亭站在門前睨了她一眼:“府裏的避子湯,只避子不傷身。”

嘉禾不做言語,避子湯不傷身,卻傷心。

“我不喜人多,也不喜熱鬧,府中只你我兩人便夠。”沈雲亭盯著嘉禾蒼白的臉龐,頓了片刻,“若是世上有給男子的絕嗣藥,我不會讓你飲避子湯。”

說罷甩門離去,過後不久,半芹奉命送來了避子湯。

如果孩子來到這個世上不是被爹娘期待祝福的,那便不要了吧。

嘉禾端起避子湯,仰頭一氣飲了下去。他的孩子她不想再要了。

自那日瘋狂過後,沈雲亭便搬到了西苑。起初那幾日,他真的如同那日他在書房說的那般,一得空便不放過她。某些時候嘉禾好像也的確能沉溺在極致的愉悅中忘掉不快的過往。

只不過沒過多久,他又恢復了從前冷漠,每日早出晚歸,回來了也整日鎖在書房不見人。

深夜西苑,嘉禾看了眼空蕩蕩的臥榻之側,將今日攢下的銀錢存放好。

京兆府說繼母王氏卷走的那筆財物已經有了消息。若是能尋回六千兩,往後她便不欠沈雲亭的了。

冬日已進入尾聲,她的咳疾時好時壞。京兆府來消息說尋回了一些繼母王氏典當的贓物,請她前去認領。

她坐著丞相府的馬車前往京兆府。連著幾日,沈雲亭都未歸家。她問半芹:“大人今晚還回來嗎?”

半芹為難地搖搖頭,眼睛不敢朝她看:“怕是回來得會有些晚,夫人身子不適,還是管自個兒早些休息,莫要再熬夜等大人了。”

嘉禾一愣,原來連半芹都知道,她夜裏睡得不踏實。

馬車駛在東街,經過銀朱的詩社。嘉禾望見沈雲亭為銀朱題字,心中澀澀。

壽宴上銀朱對她說的那番話句句紮心。

沈雲亭從未替她題過字,她求了他好多年,想他替她畫張小像,可他不肯。

詩社中人似正談論著銀朱寫在朱色小箋上的詩。偶然間嘉禾在那陣陣歡談聲中聽見了自己和沈雲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