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正愛的人

嘉禾微張了張嘴怔道:“我……替他吸毒血?”

岑雪卉解釋道:“眼下他的毒大部分都聚在肩膀傷處, 如若等到毒素全部滲進全身,那便是神佛也回天乏力了。這毒血積聚,光用手擠怕是難以擠幹凈, 得用嘴吸。”

“吸毒血之人得冒著自己也中毒的風險, 且這事需與他肌膚相親, 你與他是夫妻,這事當然由你來做比較合適。”

“我……”嘉禾所有的話都被梗在喉嚨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這地方的人跟她與沈雲亭非親非故,能幫到這已是仁至義盡。

她也不是沒同沈雲亭肌膚相親過,別說前兩世,就是這輩子也早被沈雲亭這個混蛋輕薄過好幾回了,她還介意什麽。

眼下又沒有其他人在, 她做過什麽, 只有她和岑雪卉知道。岑雪卉從不是多嘴之人。

嘉禾思及此, 一閉眼一咬牙應道:“好。”

救人要緊,吸就吸吧,沈雲亭不會知道, 其他人也不會知道。

岑雪卉對嘉禾道:“你隨我來。”

幾個村民幫著將嘉禾與沈雲亭搬進屋裏,隨後退了出去,只余下嘉禾沈雲亭以及岑雪卉三人。

岑雪卉吩咐人準備好清創用的藥酒熱水和刀。

一切準備就緒, 岑雪卉問嘉禾:“夫人口中可有破損或膿腫之處?”

嘉禾搖了搖頭:“沒有。”

“那便成。”岑雪卉語調平穩清冷, 透著一股行醫已久的老成,“一會兒聽我的話行事。”

嘉禾點頭應允。

岑雪卉走到沈雲亭身旁,先在刀身上擦了藥酒, 又用火將刀燒熱,此做法一為祛毒,二為止血。

隨後岑雪卉用刀,小心割去沈雲亭肩膀上的爛肉, 一邊割一邊若無其事地道:“他昏成這樣,也覺察不到疼了,倒是省了碗麻沸湯。”

“……”看著岑雪卉嫻熟沉著的割肉技巧,嘉禾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麽。

爛肉割盡後,岑雪卉將藥酒遞給嘉禾,道:“夫人先用藥酒漱漱口,然後替你夫君將外邊一圈黑血全吸出來便可。”

嘉禾照著岑雪卉的話,仔細漱了口,坐到沈雲亭身邊,低頭靠近他的傷口。

沈雲亭的眼睛緊閉著,眼睫一動不動,面上沒有半點血色,白透如紙,薄唇緊抿著,精致的臉上毫無生氣。

她從未見過這樣子的沈雲亭。

“活下去。”嘉禾在他耳邊小聲道了句,隨後將她的唇貼在他的傷口之上。

綿軟的唇瓣與沈雲亭的肌膚相貼合,嘉禾重復了好幾次吸吮的動作,將從沈雲亭傷口吸出的黑色毒血,吐到外邊,直到她吸出來的血重新變成紅色為止。

……

吸完毒血,岑雪卉給沈雲亭上了些止血的藥粉,替他包紮好了傷處。又去廚房端了碗煮好的綠豆湯給嘉禾。

“千萬別把他身上的毒過給自己,先用藥酒漱漱口,再飲一碗清熱解毒的綠豆湯。”

嘉禾再次用藥酒漱完口,歇息了一會兒,將岑雪卉給她的那晚熱乎的綠豆湯給喝了。

岑雪卉處理完沈雲亭的毒傷,又幫嘉禾看了腿傷。岑雪卉邊替嘉禾上金瘡藥邊道:“你這腳傷看著可怕其實不怎麽嚴重,又提前止了血,問題不怎麽大,每日早中晚換一次金創藥,過個一兩日便能自己走路了。”

她說完,又從院裏撿了一根粗/長的樹枝遞給嘉禾道:“你現下行動不便,先用這樹枝當拐杖。”

“好。”嘉禾接過拐杖,對岑雪卉道,“多謝。”

“不必客氣。”岑雪卉清清淡淡地露了一個笑,“我是大夫,大夫的本職便是治病救人。謝是不必謝了,只期望你能好好遵醫囑就成。”

嘉禾望了眼在床上閉眼不醒的沈雲亭,應道:“您盡管吩咐。”

話音剛落,岑雪卉將配好的藥包交給嘉禾,囑咐道:“他中的這毒毒性霸道,待會兒你將這副藥三碗水煎成半碗,給他服用,一晚上喂兩次。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你先替他煎藥去吧。”

嘉禾接過岑雪卉手裏的藥,又問:“可他這副樣子,怎麽喝藥?”

岑雪卉眉一挑,指了指嘉禾微張的小嘴,幹脆利索道:“嘴對嘴喂給你夫君。”

嘉禾:“……”

“他能不能撐過來就看今晚了,他身上的毒會帶走人身上的熱氣,今晚他會很怕冷,你需整晚守著他,別讓他凍著。如若今晚他能熬過來,他便能慢慢痊愈。如若不然,你準備好棺材吧。”

岑雪卉話說得直白,嘉禾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這一世的沈雲亭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並且三番四次救她於危難,她不想他死。

他是為救她受的重傷,如若他因此死去,嘉禾想她這輩子都良心難安。

“我知道了。”嘉禾應下了。

岑雪卉看完嘉禾的腿傷,又去給等在門外的其他村民看病。

嘉禾拄著拐杖捧了藥包去灶台附近取了藥罐開始煎藥。這藥聞著味苦,嘉禾將藥材分次放入藥罐之中,從幹凈水缸裏舀了三碗水倒入罐中,大火煮開之後換成小火熬。身體的記憶快於腦子,這一套煎藥的動作她很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