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巧言令色(第5/17頁)

景安帝一點兒不生氣,還提醒秦鳳儀:“說來,你也得叫平琳一聲舅舅的。”“什麽舅舅啊,我媳婦兒又不是後丈母娘生的!要這麽算,難不成我還能不叫您陛下,改口叫您大姨父?”

景安帝好懸沒笑場,與秦鳳儀道:“繼續說,那後來怎麽是大皇子主持的?”

秦鳳儀道:“我一見大殿下竟然把這露臉的差事給了平琳,哪能心服?就是我幹不了,我嶽父在啊!我嶽父是侯爵,他爵位比範將軍、商將軍都要高,而且我們關系也好,這樣出頭露臉的好事,我當然是想我嶽父幹的!”

這話,一聽就是實話,景安帝點點頭:“有理。”

“當然有理了!”秦鳳儀道,“可那會兒,殿下已經說了讓平琳做,這也是個沒眼力的,他雖只是我後舅舅,可是我嶽父的三舅子,這要是個明白人,就是殿下讓他做,他也不能接啊!”

“興許平琳沒想到呢。”“這有什麽想不到的,我跟他話都沒說過幾句,我跟我嶽父什麽關系,難不成,我辛苦下來的事,不叫我嶽父得實惠,反叫他得實惠去!”秦鳳儀大大的桃花眼翻了個白眼,哼道,“我可沒這麽大方!跟他也不熟!”

景安帝還問:“鳳儀,依你的性子,應該替你嶽父把這出頭露臉的事搶回來才是啊?”秦鳳儀嘆氣:“我焉會不想搶回來。可當時準備閱兵,原是為了震懾北蠻人。平琳我是沒放在眼裏,可當時他爹平老郡王也在,老郡王為人還是不錯的。再者,我嶽父與他家也是翁婿關系。還有,我若是非要把這差事搶給我嶽父,叫大殿下面子上也不好看。他畢竟也是皇子之尊,為這麽點兒小事,豈不叫人看了笑話。只是叫我看著平琳得這差事,卻也不能,我就建議大皇子親自主持了。”

秦鳳儀也是灰了心道:“後來我想想,這江山畢竟是您家的。雖則力氣是我出的,可大殿下願意讓誰做,也是大殿下的自由。我也不懂這朝中的規矩,還有人說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可以前我爹做生意,要是哪個掌櫃做得好,必然要多給銀錢的,這樣,掌櫃才能更加用心地經營生意。我心裏挺難受的。我做官,並不是為了賺多少銀子、做多大的官,我就是想實實在在地做點事。不是像那些老油條一樣,做事時你推我,我推你,待事情做好,一個個紅眼雞似的爭這微末功勞。我不想變成那樣的人。可我想一想,又覺著這天下是您家的,以後也是大殿下做主,我這麽不識時務地去得罪他,挺傻的。再說,你們是親父子,您待我這麽好,我還要告您兒子的狀。您要是信了我,自不生氣;要是不信我,您得說,白待我這一場,我竟是這樣的人。”

秦鳳儀說著說著,就哭了。

秦鳳儀的性子,從來都不會因為輸給別人哭,景安帝也最喜歡看他鬥志昂揚的模樣。今日一哭,可見是真委屈了。

連景安帝這樣二十幾年的帝王,都給秦鳳儀的話說得動了情。秦鳳儀這一哭,直接就把大皇子的心腹文長史給哭沒了。

秦鳳儀心情不好,景安帝雖要留他用飯,可他想著,他總歸是要回老家的人了,這要是一吃飯,再跟陛下吃出感情來,怕會舍不得陛下。秦鳳儀就說了:“我本就舍不得陛下,您要是再待我好,我就更舍不得您了。不吃飯了,我先回家了。”他就告退了。

秦鳳儀先時因急著告大皇子的狀,進宮又不便宜,故此早早地在宮門口等著讓人帶他進去,他來得就比大皇子要早。大皇子主要是這半日都想尋個機會問一問文長史到底是怎麽挨的耳光,他好在他爹面前給秦鳳儀上眼藥,結果秦鳳儀不知是不是防著他這一手,還是故意惡心他,一直就在大皇子跟前礙眼了半日。大皇子是打發都打發不掉,直到大皇子讓眾人散後,立刻找文長史來問究竟。而秦鳳儀就是趁著這工夫,在宮門口遇著平老郡王,之後,秦鳳儀先一步進宮。當初秦鳳儀是想把文長史幹掉就算了,沒想到,他那小心計都被景安帝看了出來,秦鳳儀這本就是個直性子,再加上景安帝一鼓動,他非但把眼前的事說了,還將與大皇子那些積年舊事都叨叨出來了。

由於秦鳳儀都打算回老家過紈絝日子了,完全沒有半點兒保留。待秦鳳儀告退離宮時,正遇著大皇子過來他爹這裏。秦鳳儀想著,反正自己也是要回老家了,懶得給大皇子見禮,只當沒見著這人,紅腫著眼睛就走了。

大皇子眼尖,盡管秦鳳儀半低頭,也瞧見了秦鳳儀紅腫的雙眼,心下一喜,暗道這姓秦的必是過來父皇這裏告狀,怕是叫父皇訓斥了。哼,也不想想,他一個外臣,就敢離間天家父子關系。大皇子還真不怕秦鳳儀告狀,他只擔心秦鳳儀不告呢。